于秋林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明天去市里后，去见见市委苟书记，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单纯地跟他告个别。到省委党校后，抓紧联系去省城工作的事情。”

于秋林颇为担心，也失去了主意：“李家涛抓住公选漏题的事情不撒手怎么办？”

王莉叹了一口气：“我来应付吧，随机应变。”

————分割线————快下班的时候，李家涛接到了市委书记苟天的电话。

“家涛啊，我向你通报个情况。最近你们罗湖有几封实名举报信，是针对你的。省纪委那边也催要结果，我们只好按照规矩办了。你要正确对待这件事情啊，有些事情查查也好，澄清以后对你有好处。”

李家涛愣了愣，忙问：“需要我离岗回避吗？”

苟天笑了笑：“我是相信你的，在此期间，你的工作照常开展，要一如既往，干得更出色才行。”

“你们什么时候来？”李家涛就问。

苟天迟疑了一下：“最近几天吧，你心里有个数。”

调查组进驻罗湖后，政治空气空前紧张起来。很多相关人员都被叫去协助了解相关情况。

不过，随着调查的深入，李家涛的问题倒是越来越清晰了，而关于县委书记于秋林的各种传闻反倒多了起来。

一个月后，调查组离开了罗湖。李家涛清者自清，不仅把问题都说清楚了，而且，随着调查的进一步深入，人们更加清晰地认识了他的为人，他赢得了上上下下的一片赞扬声。

不过，调查组离开的一个星期后，罗湖又进驻了一个工作组。这次，调查的对象是县委书记于秋林。

王莉一听说来查于秋林，当时就慌了神。

王莉三次紧急去省城与于秋林商量对策，并且将所收的款项一一退还了行贿人，还把全部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有病乱投医的于秋林找到老岳父说清，不想岳父发现了他和王莉的歼情。岳父气得大骂了于秋林一顿，然后，再也不过问女婿的事情了。

知道了底细的罗湖人编了个顺口溜：“于秋林，真不行，罗湖河畔抱王莉。本想岳父能相救，谁料岳父绝了情！”

王莉和汪民飞犹如热锅里的蚂蚁，坐立不安，上蹿下跳一番，终于被纪委请去“喝茶”了。

尹雪花挂职锻炼结束的时候，中组部经过考核，认为她在招商引资，防治疫情，卫生体制改革方面做出了突出成就。

尹雪花被任命为楚南省发改委的处长，分管项目投资。

李家涛专门给尹雪花举行了送行宴会，一向矜持的她喝了个大醉。

尹雪花握住李家涛的手不松，动情地说：“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怎么能胜任发改委的处长呢。”

李家涛忙打住了她的话头：“别乱说，你这个年龄就在省发改委担任要职，没准以后还能往高处走呢。不管到什么时候，别忘了罗湖啊。”

尹雪花说：“我永远是你的副县长，只要你一句话，我绝对照办。”

李家涛就笑了起来：“那我可代表着罗湖百万老百姓谢谢你啦。”

不过，李家涛这个县长可做不成了。下午，他被市委召了回去。

市委书记苟天亲自找李家涛谈话，显得颇为正式。

“家涛啊，你去罗湖不到一年，成绩很显著。但由此引来的争议也很多，比如举报信里反映的那些问题，有一部分暂时无法界定，这样很不利于你在罗湖开展工作。为保护你起见，我初步考虑将你调回市里，担任发改委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李家涛一听，心里觉得很是不舒服，嘴上却说着：“书记，常委会已经定下来了吗？”

苟天就笑着说：“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还没有上市委常委会，我先向你通个气。”

李家涛就有些情绪了：“书记，我个人是想继续在基层开展工作的，我对罗湖有情感。”

“家涛啊，你的心情我理解，换谁搁这件事情上，心里都不好受。”苟天很是耐心地说，“这样吧，我再做做常委们的工作，争取能让你不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谢谢书记。”李家涛还能说什么，叹息了一声：“我去哪里工作都无所谓，一切听组织的安排。”

第二天，李家涛刚起床，就迷迷糊糊接到了尹雪萍的电话，说是今天上午市委准备开常委会研究干部工作问题。昨天夜里，市委常委和副市长们都收到了由统战部长侯跃军，县委副书记赵天同，县府办主任范夏开，县府办副主任杨智，白马乡党委书记程丁等近百名罗湖干部签名的联名信，强烈要求李家涛担任罗湖县委书记兼县长。如果市委不答应，这些干部将集体辞职。

李家涛一激灵，马上彻底被吓醒了，吼叫着：“胡闹，真是胡闹！哪里有这样要挟市委的？还有一点党姓和组织原则没有？”

挂掉电话，李家涛赶紧起床收拾妥当，想着怎么劝侯跃军他们，让他们收回意见，别给市委添乱。

小湘市市委常委会议如期召开，这天的议题是罗湖等三个县的领导班子组建问题。其他两个县的班子组建上午就达成了一致意见，但在研究罗湖县领导班子的组建问题时候，常委们出现了重大分歧。

按照市长仇罗邝的提议，罗湖的县委书记书记由李家涛接任，而以市委副书记齐达阳为代表的几位常委的意见是，应该另选新人出任罗湖的一把手。

市长仇罗邝的理由是，李家涛在罗湖工作的一年中，采取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拉大了城市框架，膨胀了罗湖经济。李家涛制定了一系列的优惠政策，营造资本洼地，引来了将近三十个亿的资金建设县城，还为市里引来了上百亿的建设资金。在改革的实践中，李家涛像管理企业一样管理政斧，在政斧系统实施效能革命，把矛头对准那些有令不行，有法不依的单位和个人。

“而这些，在别的县，甚至省直单位都没有先例。”仇罗邝最后给出了评价，“所以，我认为，李家涛同志是个能干事，敢干事，能干成大事的人。如果让李家涛在罗湖再主政一两年，罗湖的明天会更好。”

副书记齐达阳说话永远都是不急不躁：“我同意市长对李家涛同志的评价。但是，在我们建设科学发展观，建设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用这么一个人主政，我实在有些担忧啊。短短的一年里，他就撤了三个乡党委书记，两个局长。请同志们注意，我说的是撤字！这在我们小湘市乃至整个楚南省恐怕都没有先例吧。我担心的是，罗湖是个大县，是个传统农区，情况复杂，稳定是罗湖的第一要务，千万不能出乱子啊。当然，我并不是不支持罗湖的发展，我认为罗湖的发展应该建立在不引起混乱的和谐发展基础上。我们在座的，大概谁都不希望有个在噪音中发展的罗湖吧。”

会议室里安静极了，静得能够听到中央空调送凉风的轻微声音。

针对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市委书记苟天一直微笑着点头。平心而论，两种观点都有道理。

李家涛在罗湖工作的一年里，政绩是突出的。在疫情肆虐的年度里，不少县的经济发展出现了滑坡，而罗湖在以三位数的发展速度增长，这在整个楚南省都排在第一位。

在撤掉县委书记于秋林的曰子里，市委书记苟天亲自先后带领市委工作组到罗湖调研，有关李家涛的各种表扬自然听到了不少。只是，李家涛的很多另类做法，比如投资股票，比如零地价转让一些土地，其中不乏违纪违规的因素。

如果让李家涛担任县委书记，难保他不会做出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另外，从保护李家涛的角度出发，苟天也觉得李家涛不宜在罗湖担任县委书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