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估计着时间,认为应该不会僵太久,因为夏氏本就不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我不信她能够跟嬴政大眼瞪小眼瞪一炷香时间。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夏氏这回好像真的很生气,如果不把我拿下办了,她恐怕以后都会茶不思饭不想。我察觉到她如毒蛇一样阴冷的视线,越发觉得不妙,嬴政似乎也察觉到夏氏在看我,主动把我个人挡住。
他比我现在要高一些,刚好挡住了夏氏的视线,夏氏冷笑,“真没想到,华姬调,教出了个小骚狐狸,这么大就将本宫的孙儿迷得神魂颠倒。”
我听到她这些污言秽语,怒火中烧,不怕死地回嘴道:“您身为太后,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口出恶言?您这是在辱没您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
看来夏氏以前背地里没少骂过华姬太后狐狸精或者是贱人,嘴贱的人即使当了太后,那张嘴依然干净不了。看来我有必要在事后给华姬太后打小报告,让夏氏去宗祠那里好好背背后宫戒言。
“本宫今日不把你这个小贱奴乱棍打死,本宫就妄为太后!”夏太后被我言语一激,气得亲自上前。
“夏祖母!你若上前一步,孙儿也恼了!”嬴政喝道。
恰在同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女音,“太妃,您这是为何事发怒呢?”
我一看明芝姑姑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简直就是看到救星,明芝姑姑踱步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位宫奴,端着些衣物配饰,“姑姑,你来啦。”
明芝姑姑听到我的话,示意我稍安勿躁,她柔柔地给嬴政行了个礼,说道:“明芝见过政公子,阿房可给政公子添麻烦了?”
嬴政摇头,“阿房并未给我添麻烦。”
明芝姑姑又看向夏太妃,“太妃,明芝仿佛听到您要处死阿房。阿房是经明芝教导,也是宗祠的下一辈掌事之一,她非一般宫奴,华姬太后将她赐与政公子,亦是希望阿房能够帮助政公子更好地熟悉秦宫诸事与宗祠之事。您若有什么不满,可去与太后娘娘说一声。”
不管夏太后脸色多难看,她继续说道,“明芝今日过来,是奉太后之令,为政公子备衣。王上已有意立政公子为王储,不过几日,旨意便会昭示下来,太妃,您虽是政公子长辈,但也不可对太子殿下无礼。”
“什么!我儿何时说过要立他为王储?本宫为何不知道?”夏太后猛的听到明芝这么说,根本不信,“明芝,你虽是宗祠掌事,但也不可胡乱揣测王上旨意,否则本宫也可到宗祠惩处与你!”
“太妃,明芝从不胡言,王上欲立夫人赵氏为王后,政公子是王上长子,亦是夫人嫡子,名正言顺的王储。王上立政公子为太子,亦名正言顺。您若还不知晓,明芝业已将此事告知您了。”
明芝姑姑一点都不怕夏太后发火,华姬太后本就猜测王上会立政公子为王储,在王上露出要立赵姬为王后的意思后,她便提议册封王后同时,也将王储一同立下。王上也同意了,只是还未明言昭示。
这事已经有王上的意思在里边,明芝今日奉太后之命为政公子备衣,又恰好遇上夏氏发威,便也就将此事说了。
我听到明芝姑姑说的事,原来子楚早有立嬴政为王储的意思,怪不得今日他这么爽快答应嬴政去前殿听事,想着我又偏头探看嬴政的脸色,见他好像一点都没因为明芝姑姑的话感到高兴啊震惊啊,非常淡定。
他就那么望着夏太后,看她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地变换脸色后,才说道:“今日夏祖母恐怕累了,你们还不送夏祖母回宫?”
夏太后已经深受打击,一是嬴政会被立为太子,二是原来在子楚心里,她这个亲生母亲居然比不上华姬那个女人。要册封王后,要立王储,甚至没有跟她提上一句,却已经和华姬那个女人商量好了!
我看着夏太后整个人都失去了刚刚那凶狠的气势,带着人离开了,我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明芝姑姑这时才过来揪了我的脸蛋一把,“方才若不是我正好过来,你是不是要挨上几棍了?平时好歹有几分小机灵,这时却不知道去找太后求救。”
这不是没来得及吗?夏太后都堵门口了,我初来乍到的又没有别的宫奴可以去华姬太后那儿通风报信。甚至连嬴政自己都还没能让这些宫奴敢得罪夏氏,只能怪华姬太后只派了我一个人过来,要是再多送一个,有同伴也方便行事啊。我心道说道,却没有回明芝姑姑,而是看看嬴政,生怕他觉得明芝姑姑落他面子,觉得他现在连自己的宫奴都护不住,于是岔开话说道:“明芝姑姑,王上真的要立政公子为太子了吗?”
“是,”说着,明芝姑姑又给嬴政行了个礼,“明芝在此先给政公子道贺了。这次送过来的衣物,是前天依公子身形丈量所制,政公子先试试,若不合身不舒适,就让制衣宫奴新制一次。”
“明芝姑姑不必客气。”嬴政说道。“衣物我待会再试,明芝姑姑,祖母说过,我可以自己挑选宫奴对吗?”
“是的,政公子。”明芝闻言应道。
只见嬴政望着之前没有听从他命令的宫奴,那几个宫奴全都吓得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