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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晚上七时,晋城市副市长胡彻丹揉了揉有些疲惫不堪的双眼,将手中的文件整了整,放到了办公桌的角上,这才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
“胡市长,有您的电话,卫生局刘海生局长的,说是有要事向您汇报。”门外的秘书突然道。
胡彻丹皱了皱眉头,伸手接了起来道:“我是胡彻丹。海生,有什么事情?”
“胡市长,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您前一阵子让关注的那两家来自秦西省奉元市的屠宰场的业务员,他们正将那些采购来的生猪,向火车站运,看样子,好像是要通过铁路运回奉元”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子恭敬而又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
“什么?”胡彻丹的眉毛立时就立了起来。已经年过五十五的他,在前一阵子的晋城市常务副市长的竞争中,不幸地成为了失败者,被调整到主管卫生、畜牧、质监几个部门——九零年,卫生部门还算不是肥得流油的行业。
上进无望的他,自然就考虑起日后自己从一线退下来之后的事情了,他的儿子胡惟君在仕途上混了几年,显然没有多少天分的他,即便是有胡彻丹的扶持,也只是当了个区区的科长,还不是什么重要部门的,所以近两年索性办了停薪留职,下海开了一家企业,虽然挣不了大钱,但是有他的照顾,这几年来,也是小有身家。前一阵子,胡惟君受人所托,请他帮个小忙,据说对方的来头可是不小,与当地军区有着密切的关系,而胡惟君的那个企业,在很大程度上,也要仰人鼻息。胡彻丹一听,不过是为难两个邻省秦西省奉元市的私营屠宰场派到晋城市收购生猪业务的业务员,自然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身为那几个部门主管领导的他,自然是只需要对下头略加示意,底下的这些人就意领神会地给他办得妥妥当当。听说,那两家私营屠宰场的业务员,虽然收购了上千头的生猪,但是直到今天,才有数百头花了大价钱,费了大量的时间,才运出了晋西省的地界。算上这些额外的成本,这些生猪可以说是铁定的赔钱了。也算是达到了对方的目地。
他白天还笑话这些秦西人是孙猴子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想不到晚上这些人就居然想要通过铁路将生猪运走了。要是这样的话,在国道上设卡拦截他们的计划可就成了空谈。
“你们就没有和铁路部门打过招呼吗?”虽然说铁路自成系统,但是对于地方政府官员们的要求,他们一般也不会拒绝,堂堂卫生局的局长,这种小事也用得上来通知自己吗?
“我们打过招呼了,不仅仅是我,钱局长、孙副局长,都和铁路部门打过招呼了,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听啊”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惶恐。
“根本就不听?你们都找谁了?”胡彻丹不由得有些诧异,晋城市火车站的书记、站长还有大部分的副职都是本地人,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可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鲁副书记,赵副站长,调度处的马处长……”刘海生在电话里一连串说了六七个人名。
胡彻丹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心里越发觉得诡异。刘海生他们所联系的这些人里,虽然没有晋城火车站的一二把手,但也都是实权的人物,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点头,拖延一下这批生猪的起运,还不是易如反掌。但是这些人全部都拒绝了,这事情就有些奇怪了。
“他们为什么拒绝?”胡彻丹沉声地问道,要是这一批上千头的生猪被从铁路运回了奉元,这件事岂不是就砸了?虽然胡惟君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胡彻丹也听出来了,拜托此事的那些人来头很大,是自己得罪不已的。更何况自己儿子的公司日后还要靠他们提携呢
“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就是不肯答应,但是为什么,却谁也不说”刘海生沮丧地道,“而且据说,这一批生猪的起运,是车站的苗书记经办的,为此还延迟了原本预订在今天起运的一批货物。”
胡彻丹这心头就是一紧,隐隐约约地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晋城市火车站的党委书记苗成汉,那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要是他决定下来的,就是晋城市的书记和市长,要没有个充足的理由,也没有办法让他改弦更张。
“这个消息你能确定吗?”胡彻丹沉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