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救救他吧,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曾明明眼看老者已萎缩成了一团,实在有点于心不忍。 虽然在回程的路上他算计了自己,可她毕竟有惊无险的回来了,想想这个老者的命,也实在够惨了,摊上了一个那样的侄子。 活受罪了七年。 任谁,都难免会心生怨恨。 仅看他对妻儿念念不舍的挂念,这个人,也不算坏到了极点。 “救他?别逗了,我又不是鬼,也不能输给他阴气,我怎么救他,我留他最后一点神智弄回来,都是他要求的,否则我早把他灭了。” 毛裕兴白了沐言一眼。 “沐言?”曾明明一怔。 “我只是想问他几个问题,也算是取证吧。”沐言苦笑,和鬼取证,这可是平僧第一遭啊,可惜,这个鬼已经不行了。 “那更要救他了,再不援手,他就不行了。”曾明明急了,才这么一会儿工夫,老者已经缩了一团。 就像个煮熟的虾米,甚至都佝偻在一起了。 而他头顶的那个黑洞,还在无限的扩大中,连五官都被吞噬了一半。 曾明明把老者的情况详细给毛裕兴讲述了一遍。 毛裕兴苦思片刻,摇了摇头。 如果是一般的小鬼鬼气羸弱,他还有办法救助,这种情形,他闻所未闻,更谈不上救治了。 “别假惺惺了,你们救我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你们这样,和我那个下作的侄子有什么区别,别痴心妄想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宁肯死,也不想在面对你们这些心地丑陋的家伙,我会诅咒你们的,一直诅咒你们。” 老者蜷缩在地上,大半个头部已经被黑洞吞噬了,嘴中兀自喃喃不休。 曾明明盯着那个不停扩大的黑洞出神。 这个洞幽暗阴森,这种阴冷之极的感觉她似曾相似。 和那个老照片衍生的蛇魔还有丁宁身上的蟾魔极为相似。 难道! 曾明明好似想通了什么,她一直以为这个老者rou体消亡变成了鬼。 其实,他已经彻彻底底进化了成魔。 而现在,他的魔气在溃散,所以,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魔气?魔气? 曾明明想到一个可行性,既然自己身上有那个妖孽留下的魔血,那么自己的血中一定蕴含着魔气,也许能救他。 “刀,沐言,给我一把刀!”曾明明精神一振。 沐言不明所以,还是将口袋中的瑞士军刀递了过来。曾明明毫不犹豫,对准自己的小臂化了一道口子。 伤口不深,却很长,几乎和小臂宽度相仿。 沐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去抢刀。 “明明,你再做什么!”他一把将军刀夺了过来,刀尖上鲜红的血渍滴落下来,染红了他的掌心。 “我没事,我得救他,嘘,我过会在给你解释。” 曾明明的表情有点严肃,她伸开手臂,任凭鲜血顺着小臂往下淌去。 她清楚的看到每一滴血滴落,地上就会腾起一股浓郁的黑气,老者看到黑气,浑身颤抖了一下。 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匍匐着爬了过来,大口大口****。 随着鲜血的滴落,黑气的浓郁,就连毛裕兴和沐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那磅礴外泄的阴寒团团将屋子包裹起来。 好一个蛋壳般,将一切困住。 沐言还好,只是觉得有点阴冷。 毛裕兴却骇然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他从小通阴,体质和旁人不同,他的感同身受比沐言强了足有十几倍。 这股气息太阴寒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勃然而生。 他控制不住在抖颤,浑身所有的汗毛眼里都在往里灌冷气,越积越多,他觉得自己的内脏就快要冻僵了。 “住手,住手啊。”毛裕兴大喊。 他张大了嘴巴,喉咙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舌头也被冻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惊恐之极的看着曾明明,好像看着一个怪物。 “毛警官,明明!你们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沐言看着曾明明近乎疯癫的举动,再看看毛裕兴的样子,他也傻了。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忽然传来无数奇怪的声音。 好像无数股寒风,急速朝此地汇聚。 寒风中,隐隐传来呜咽和痛苦之声,有哀怨,也有兴奋,更多的,还是贪婪! 风撞击着门窗,扑簌簌的响,风太大了,沐言能听到院落里的东西被卷风在空中跌落的声音。 不难想象屋外现在的狼藉。 他皱了皱眉,走到门外,隔着玻璃往外一看。 昏天黑地的烟尘,混淆了整个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这情况太让人惊悚了,比冬天的雾霾和春天的沙尘暴加起来还严重。 突然!一股冷风从门缝中吹进来,风沙迷的他有些睁不开眼,他连忙上前插紧了门,眼睛里火辣辣的难受,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外面的风似乎小了一些。 “这风太邪门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沐言嘟囔了一句,刚转回身。 人突然定在原地。 后背,一股寒意‘嗖’的爬致头顶! 头皮麻了,浑身的汗毛眼全部立了起来。 他清楚的看到屋内多了一个人。 一名一脸铁青,白发苍苍的老者。 此刻,他虔诚的弯着身子,就站在曾明明伸直的胳膊旁边,而曾明明的手臂,汩汩冒着黑气。 这气体比烧锅炉的大烟囱里冒出来的黑气还浓郁,一股又一股,将整个房间填满。 曾明明呆滞的伸直了胳膊。 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 毛裕兴浑身都在发抖,他指着曾明明,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几个字。 “眼……她的眼!”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沐言彻底惊呆了。 曾明明清澈明亮的眼睛完全变了! 她的眼眶中漆黑一团,没有眼白,没有光亮,没有神采。 浓郁的如同一池墨汁,没有一丝涟漪和光芒。 死寂,阴郁,黑暗……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死神,让人不寒而栗! “明明!”沐言不顾一切冲了过去,伤口,她那个伤口,绝对有问题。 沐言一把攥住曾明明的右臂,将床上的枕巾拽过来,也顾不的什么卫生不卫生了,他扯下一条就往她手臂上勒。 试图将伤口里外泄的黑气堵住。 粉白色的棉布一瞬间被染成了漆黑色。 好像腐烂了似得,一截截断裂。 黑气依旧顺着伤口往外淌。 屋外风声越来越大,吹的门窗‘咣当咣当’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