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明终于想起来了,不想让她安全返回,擅长用鬼打墙的恶灵,除了那个独眼的老者还能有谁? 他发过誓,不敢直接针对自己,所以,就用这种方法捆住自己,不让自己回去。 太阴险了! 可该怎么办呢,现在离最后的时辰不过还剩下几分钟了,她也不会法术,如何解除他的鬼打墙? 不知小慧他们几个能不能对付,曾明明按住大拇指的第一个关节,默默唤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不行,还是得靠自己。 曾明明捏着脖颈间的三角纸符,这是毛裕兴留给她的最后的东西,但愿能管点用吧。 捏碎,将里面的香灰洒向他,就能启动他身上的符咒,曾明明记得毛裕兴告诉她的话,可她该向那个方向洒呢。 哎,不管了,反正这个鬼打墙是他设的,朝哪个方向估计他都能中招! 事到如今,已来不及多想了,曾明明捏碎了符纸朝身后抛洒。 烟灰飘散在空中,蒸腾成缕缕白烟。 空中忽然亮起无数荧光般的绿点,如星星般到处乱窜,紧接着,有粗重的喘息声响起,原本漆黑无边的夜幕上忽然出现一个圆圆的明月。 再仔细一看,那哪是月亮啊,明明就是一扇明晃晃的大门。 这应该就是出路了,曾明明喜出望外。 脑子里刚这么一想,身子忽然轻飘飘飞了起来。 刚飞起一人来高,脚脖子忽然一紧,身体停在了半空。 曾明明低下头一看,又是那个四分五裂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跟了过来,伸出唯一完整的独臂,死死抓着她的脚。 “松手!”曾明明顾不上害怕,用另一只脚使劲踹他的手。 头顶上的圆月渐渐黯淡,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可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 “你别想走……”那人阴森森露出一口白牙,有血红的东西沿着他的胳膊慢慢卷过来,竟然是他的肠子。 曾明明整个小腿都被这种血糊糊的东西缠住了,又凉又麻,说什么也摆脱不了。 她使劲儿挣扎,身子底下却越来越重,眼看月亮就要消失了。 月亮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吸引力。 她整个身子连同脚上的恶鬼一股脑都被吸了进去。 曾明明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被吸的竖了起来,身体飞速移动,身边都是绚丽的白光,头顶越来越亮。 脑子‘轰’的一下,她栽倒在地上。 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努力睁开眼,面前有人影在打转。 转啊转啊,停住了。 毛裕兴和沐言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明明,你没事吧。”沐言伸手把她抱了起来,也不避嫌,搂紧了就往屋子走。 毛裕兴简单收拾了下,也跟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曾明明好像看到有一抹猩红顺着墙角钻入地下,刚想说话,脑海中传来一股深度的疲惫。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睡中,曾明明觉得很不舒服,一会冷一会热的,好像在受酷刑似的,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围住。 周身的冰寒褪去,身体暖和了起来。 她渐渐睡着了,睡梦中,她好像又看到了那朵和山岳般厚重的乌云,无数记忆片段从云端闪现,即使她闭紧双眼,那些事情还是一遍遍周而复始的演绎着。 好像永远没有终点,永远也不会停歇。 …… 毛裕兴从医院赶回来的时候,曾明明高烧已经退了,可她的脸色依旧白的吓人,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沐言又担心又心疼,毛裕兴心里很是疑惑,按道理说,通阴虽然伤及元气,但也不至于像曾明明这样严重。 难道说,她在阴曹地府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心神失守被邪灵侵扰,才会病成这样? 沐言对他的怀疑不置可否,让曾明明去地府这件事他也是同意了的,只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默默下定决心。 无论以后再发生多严重的事,他都不会在让她以身犯险了。 毛裕兴替曾明明烧了符水,沐言喂她喝下。 曾明明总算睡的安稳了一些。 胡周打来电话,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准时去上班了,其余三个人都没出现,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很担心,只好打电话询问。 还有,他查到了一些关于前三个死者的事,也顺便告诉了沐言。得知曾明明生病后,胡周安慰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从昨晚到现在,何宇宸就像消失了一样,电话打不通,人也没出现过,沐言联系了他几次也联系不上。 昨天他们从医院回来后,发生了很多事。 白志良昨晚死了,一起去世的,还有那个躺了七年,人事不省的老者。 所有的护士保安在毛裕兴的暗示下都闭口没提昨晚的事故,至于那个副局长夫人,更是一个字都没敢提,一大早就提前出院了。 医院有关人员检修半天,也查不出故障,最后归结于线路问题不了了之。 白志良的亲人根本不接医院的电话,倒是那个老者的侄子上门吵闹了一番,老者死了,他再也不能占着他的工资卡和医疗卡了,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可他闹了半天,医院有理有据,一个浑身溃烂的植物人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是肇事一方是个很有钱的私人企业家,无条件提供治疗资金,老者也不会活到现在。 他只是老者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表侄,除了霸占着个工资卡和医疗卡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现在人死了,他什么便宜也占不到了,大吵大闹了一通,自己灰溜溜走了。 为了区区一年几万块的退休金,让一个频死的老者躺了七年。 直到身上的皮rou都腐烂了也不能解脱。 也难怪那个老者的魂魄会衍变成恶灵。 那侄子大闹医院的时候,毛裕兴也看到了,他冷笑着看着他,那人灵台处一片漆黑。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还在这里叫嚣。 拿了别人用生命换来的钱,透支的却是他自己的性命。 也不知道,到底值还是不值。 毛裕兴趁人不注意,取了老者一件随身的东西,离开了医院。 他走了之后,重症室昏睡的所有病患相继清醒。 其中一个女患者还是沉睡了三年多的植物人。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医院,甚至,惊动了电视台的人来采访。 只是,当院长眉飞色舞对媒体夸耀本院重症室医生和医护人员的职业cao守时,所有知情的护士都臊得抬不起头来,只有马继红苍白着脸站在人群中,深沉的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