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巷八十七号,就是这儿?”曾明明看着眼前这栋破旧的四合院,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这地方,就是单位分给她的集体宿舍?还不如她们警校的学生宿舍呢,这么破烂。 满怀希望退了城中村的房子,本以为警局的宿舍应该环境不错,不曾想,却是栋老四合院。 门头上野草长疯了不说,就连木门外的石狮子的都磨的看不到脸了,只剩下一对残缺的小坑。 “算啦,既来之,则安之。”确认没找错后,增明明纠结了片刻也就认了,这里虽然破旧却比自己住的城中村离单位近的多,还不用掏租金,自己还挑剔什么? 听接待处办事人员的介绍,这套宿舍有四个房间,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里面还住了其他人。 据说是刑警队的一男一女,好像还是对情侣。曾明明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犯嘀咕,不知到这对新宿友人品如何,万一不好相处就麻烦了。 …… 院门虚掩着,她想了想,没直接推门,轻轻扣了扣门环。 门无声的开了,里面静悄悄的。 “有人吗?”曾明明将头探进门内。 鸦雀无声,一个回音都听不到。 “这个点儿,想必都在上班,怎么会有人?”曾明明恍然,刚要迈步进门,一股阴冷的风忽然从身边拂过,吹的她后脖颈子一阵发麻。 “三伏还没过呢?怎么风这么凉?” 曾明明缩了缩脖子,走进院中。 “我去,这是人住的地方?”进了院内,面对满院子半人高的野草,一地狼藉,曾明明彻底无语了。 小院不大,却还算方正,东西南三个方向各有一排砖瓦房,廊檐低垂,红墙斑驳,门窗都是木质的,刷的红漆也退了颜色,玻璃窗更是污浊模糊,看不清屋内的情景。 院内铺着青砖,院中央还摆放着一张圆木桌,一对破椅子斜靠在边上,一个三条腿,还有一个也快散架了。不知道多久没人打扫过,挂满粘稠的污渍。 院内到处都是齐腰的杂草,草丛间堆满了纸箱和各种各样的垃圾。 破纸箱都烂的发霉了,软塌塌趴在地上。圆木桌后边半米处,一株龙爪槐开的正盛,紫白的花蕾簇拥满每一条枝桠,碎花瓣洒的到处都是,本来挺美的画面,树根处却堆积着一尺多厚的垃圾,闻不到花香,只闻到发霉的酸臭味。 曾明明左右看看,院内共有四个房间,东西两个房间上着锁,通往东侧房间的杂草中明显有一条被人踩出的路径,很显然,那间屋子有人居住。 每个房门外,都用漆笔粉刷着一个门牌号码。 “8704?”曾明明踮着脚尖捂着鼻子走到南面屋门前。 看了眼虚掩的木门,还没等她去推,门‘支扭’一声,开了。 曾明明皱了下眉,迈步走了进去。 不同于院内的狼藉,屋内到还算干净,只有薄薄的一层灰烬,虽然也有些霉味,倒也不像外边那样难闻。 曾明明伸手按了下墙壁上的开关。 灯‘啪’的一声亮了。 昏黄的光从头顶倾泻,照亮了整间屋子。 屋内家具很简单,也很陈旧。 老式的铁架床横在正对门的位置,单门衣柜立在床的对面,五斗橱靠着墙,墙角处还竖着张折叠方桌和两把锈迹斑斑的椅子。 靠近方桌的一隅,高出一个小台阶,一扇狭窄的小门紧紧闭合着。 曾明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栓已经锈死的小门推开,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厨房,上下水一应俱全,只是水龙头锈住了,怎么也拧不开。 “只要好好拾掇一下,还是能住的。”曾明明从屋内到屋外又溜达了一圈,放好行李,出门采购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清扫工具,迫不及待的开始清理卫生。 从下午三点一直收拾到夜幕低垂,总算将自己的房间和小院收拾利落。垃圾清走了,野草也拔除干净,就连院内的那三条腿儿的凳子也让她叮叮当当一阵鼓捣,修稳能坐了。 曾明明捶了捶快要折断的老腰,从背包中掏出面包火腿肠胡乱吃了几口,埋头收拾厨房。 夜越来越深,夏末的空气微微有些燥热,曾明明推开厨房的窗子,看着小院内干净整洁的地面,内心一阵舒畅。 “明天买点油漆把大门和门窗桌椅粉刷一下,再拉根电线吊在树下,正好照在圆桌上,在院子里吃饭,既凉爽又舒适,不错,不错。” 曾明明兴致勃勃的想了会儿,看看手机已经十点了。 对面的房间还是漆黑一片,显然,主人还没有回来。 “真搞不懂这些人,好好的院子收拾干净了住着多舒服,非整得和垃圾场似的,弄得自己都不愿意回来。” 曾明明摇了摇头,忽觉得浑身汗津津的,低头一闻,一股酸臭味熏的她不由笑了。 光顾着打扫卫生了,忘记自己都已经臭了,还是先冲个澡吧。 厨房暂时烧不了热水,她只能接了盆凉水,本想在屋内擦擦了事,却又担心水洒在老式的木质地板上,沤坏了地面,便把水盆端到了院子里。 “我快点擦,应该不会有人回来吧。”曾明明侧耳听了听。 院外,风低低呜咽着,伴随着阵阵缠绵的蟋蟀鸣唱。 “瞎担心,也许这院子根本就没人住,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家可归,逮着个破院子当宝贝?”曾明明看着东厢房门外锈迹斑斑的锁,自嘲的笑了下,走到院门处,插上门栓。 返回院内,将身上被汗塌透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随手搭在圆桌上,在水盆里投了投毛巾,拧干了,慢慢擦拭身体。 清凉的感觉很快驱散了疲倦燥热,曾明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困意渐渐袭上心头。 强忍着困意换了盆水,从头到脚又擦了一遍,正擦的舒畅,平地忽然吹起一阵风来。 一开始,她还觉得挺凉快,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风阴冷的厉害,吹在身上麻酥酥的,这种感觉极不舒服。 就像有人在黑暗深处,冷冷注视着自己。 曾明明心里有点发毛,轻轻将手里的毛巾摊开,挡在身前,暗自懊恼。 自己太大意了,大半夜的在院子里冲凉,这周围虽然没有什么高楼,院墙也不低,可不排除有人攀高了偷窥啊。 真倒霉!大半夜居然遇到色情狂! 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曾明明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那个偷窥的臭流氓! 生气归生气,自己还光着,现在动手岂不是更吃亏?曾明明咬了咬牙,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胡乱擦拭了两下,拎起浴袍将自己裹了起来。 背后被人盯着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一想到躲在某处色眯眯的盯着她的家伙,忍不住火冒三丈。 她稳了稳心神,辨清了方向,将圆桌的水盆端起。 猛得一转身,双臂奋然扬起,狠狠将一盆凉水迎头泼下,口中大声怒斥:“臭流氓,让你偷窥,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