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谷县北城一带,戍六的恶名老幼皆知,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威名比知县魏文秋更甚,原因无他,戍六的叔叔任东平府团练使,实打实的从六品,比知县魏文秋还要高一级。
只不过团练使是武职,知县是文职,在大宋,同等条件下,武官在文官面前总要矮上一头甚至两头,但人家好歹是在东平府任职,所谓“朝中有人好为官”,因为这个因素的存在,魏文秋在做事的时候自然要掂量一番。
戍六仗着叔叔在东平府里为官,在北城一带欺男霸女,横行无忌,自封“立地太岁”的诨号。而北城是贫民区,这里的百姓没什么背景,受了戍六的欺侮,却敢怒不敢言。
当初,蔺之幸被一伙流氓暴打,那领头之人便是戍六。
“六哥,打听清楚了,那老东西果然在状元楼说书!”
一个瘦得皮包骨似的男子说道,这人面容猥琐,眸子浑浊不堪,一看就是沉湎酒色之徒。
戍六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早年因为打架斗殴,眉心留了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看上去很是瘆人。
“瘦猴,叫几个兄弟陪我走一趟,老子倒要去看看,状元楼到底卖不卖我戍六这个面子!”戍六声若惊雷的说道。
瘦猴贼眼滴溜溜一转,意有所指道:“别介六哥,状元楼是知县大人的地盘……要我说,算了吧?”
戍六把嘴中啃着的鸡腿摔在地上,怒道:“算了?当我戍六说的话是在放屁,对吧?状元楼是魏文秋的地盘,这北城难道就不是他的地盘了?”
北城同样是阳谷县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然算是魏文秋的地盘,戍六在这里横行多年,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戍六不相信他敢为了状元楼与自己撕破脸皮。
瘦猴忙道:“六哥,我这就去召集弟兄,咱们先礼后兵,如果状元楼实在不识相,那就别怪咱们拍黑砖!”
…………
王复年走的是车马行的生意,这个行当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消息灵通。他在得知清河县匪患即将被剿灭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梵羽。
梵羽听到传过来的消息之后,非但高兴不起来,反而更加忧心忡忡了,因为伴随着匪灭消息一同过来的,还有河北局部地区爆发了瘟疫。
从古至今,人类遭遇了无数瘟疫,譬如鼠疫、流感、天花等,给人类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巨大威胁,而河北地区爆发的这次瘟疫,确切的说正是天花。
“果然是福无双至啊,怕什么来什么。”梵羽面无奈的叹气。
作为穿越者,他对天花这种病不陌生,并且知道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但问题是自己不是医者,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情谁会相信呢?自己把这种预防措施说出去之后,保不准官府还会治自己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从目前传过来的消息来看,天花疫情还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不过依照梵羽对大宋医疗水平的认识,这种病根本没有有效的防御措施,大规模的传染疫情迟早会爆发,到时候生灵涂炭,尸骨千里……
梵羽踟蹰了,明明知道解决的办法,可是却没有勇气付诸行动,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想过要做救世主,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有一份重任压了过来,他避无可避,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