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又翻动起面前的旅游手册。
这就是礼物。
她眼下正需要的礼物。
就当做谢她,这些天里没有给宴氏添一点乱子。
当她以一个正常的面貌来面对他,他也是乐得同她客气一些的。
而另一头的顾家别墅外,突然停下了几辆黑色轿车。
顾家的女佣一早就等在门口了,等看见了那几辆车,连门也忘了打开,匆忙就往客厅里跑,一边跑一边说:“来……来了……”
神情难掩惊恐。
“封俞,不,封总来了?”顾学民话说到一半又临时改了口。
他是怕宴朝,但现在眼前来的是封俞啊!
顾雪仪一扫女佣的模样,就知道她忘记将门打开了。
顾雪仪示意保镖:“去开门。”
保镖应声,立刻去了。
而封俞面色沉沉地坐在车上,没想到自己头一次这么被人拦在了门外。
他能亲自来这个破地方,都已经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
封俞推门走下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保镖。
对于在陈于瑾身边跟过的保镖,封俞的印象是比较深刻的。
“原来陈总也在这里?”封俞笑了下,只是笑容却是阴沉沉的。
保镖面不改色:“陈总不在,只有太太在。”
封俞脸上的笑容顿时更浓了,大步朝里走去。
“宴太太!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拔高,但语气却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换个人,乍然听见这么一句话,恐怕就已经吓住了。
克莱文就吓住了。
整个人本能地往地面倒伏下去,却被保镖一把揪住了:“趴什么呢?有脸跑到顾家来耍威风,没脸见人吗?”
克莱文有些怕了。
封总竟然真的亲自来了!
如果封总为了对外给一个交代,亲自审问他,那就完了……
克莱文连声道:“我,我承认,宴太别告诉封总!我在那些东西里装了货……”
货?
什么货?
顾雪仪的确没太能听懂这种现代社会的黑话术语。
“你说清楚。”
眼看着来不及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克莱文压低了声音:“……就是,就是大麻啊!”
顾雪仪脸色一变。
去救宴文姝那日,她为何那样生气?
便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看了许多书籍,其中便包括了这个世界相关的历史……其中有一节,是“鸦片战争”。
毒品,乃是祸国殃民,毁一人之根基,毁一国之根基的玩意儿。
顾雪仪转头,冷冷看了一眼顾学民:“看看你干的好事!”
顾学民也吓傻了。
他是想获得点暴利,甚至还想要凭借着宴家的名头,再借点简家的名头,打打擦边球……但他没想过这种东西啊!
那是要命的东西啊!
张昕更是惊得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顾雪仪径直起身,走到了克莱文的面前,她揪住克莱文的头发,将对方的脸抬起来。
克莱文头皮疼得要命,却不敢出声。
这个女人下手又狠又快,根本不怕他。
不仅不怕他,他在她的眼中,大概就跟虫蚁一样……抬脚就能踩死。他打死也没想到,那么好糊弄的顾学民,却有这么个凶悍的女儿啊!
“像你这样的人,若是在古时候,是要判以绞刑,夷三族的。”顾雪仪面笼寒霜,冷声道。
克莱文不大精通古文,一三组是什么,他完全没听懂。
但女人的模样已经震住他了。
明明是个纤瘦女人,对方身上却陡然间迸发出了肃杀之气,就好像曾经从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归来一样……
克莱文心底的恐惧在刹那间升到了顶端。
他这才想起来,“鸦片战争”的耻辱深植于无数华国人的心中,这个女人并不会因为他坦白了而放过他……倒有可能因此更加暴怒。
“封、封总!”克莱文颤声唤道。
顾雪仪轻轻松开手指。
克莱文浑身发软,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额头在地板上磕得“咚”了一声,险些把他磕晕,但额头上传来的剧痛,以及身边传来的封俞的声音,又将他一下唤得清醒了。
封俞眉尾往下压了压,模样有些阴沉戾气,他问:“宴太太这是干什么?”
“我一来,宴太太就给我看杀鸡儆猴的好戏呢?”
顾雪仪返身走回去,抽了一张纸,先擦了擦被弄脏的手指。
若非她时刻提醒着自己,这已经不是过去她所处的社会了,她怕是要拧断这人的脖子……
“封总的意思,就是他的确是封总的人了。”顾雪仪头也不抬地道。
封俞:……
这女人的嘴是什么做的?那么利?
在会所活动上是这样,在拍卖会上是这样,现在和他面对面站在一块儿,也是这样。
封俞知道这时候否认也没意思,他人都过来了。
他大方地点了头:“是。”
“我倒是想问,封总想干什么?以为往顾家埋一颗雷,就能炸了宴家了?”顾雪仪这才抬起头:“封总头一天出来做生意?这样天真?”
封俞胸口哽了哽,盯着顾雪仪的目光越发阴沉锐利。
偏偏顾雪仪毫无所觉一般。
她说话,实在戳人。
这时候顾家门外又来了一辆车。
女佣瑟瑟发抖地守在门口,正好不敢进去,却是一抬头就见着了这辆车。
女佣愣愣地望去,便见一位和先前那个完全不同的,西装革履、风度翩翩,面带笑容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说:“我是陈于瑾。我来见宴太,也就是你们家顾小姐。”
女佣对这个名字耳熟得厉害,知道是顾学民常挂在嘴边的不能得罪的人物,于是连忙把人迎了进去。
陈于瑾一边往前走,一边给宴朝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低声道:“太太已经在顾家了。”
“嗯。”那头淡淡应了一声,似是嘱咐过后就已经兴趣缺缺,对这件事不再上心了。
陈于瑾汇报完毕,也就准备挂断电话,往里迈去。
却听见别墅大厅里传来一道声音。
封俞阴沉沉地一笑,说:“哪里是来顾家埋雷呢?我是会所一别,对宴太太心有倾慕,这才特地派了个人过来,盯住了顾家。”
“……”
陈于瑾按下了挂断键。
好像,不太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