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校长匆匆把靳松拉进办公室,门一关,握住他的手,那表情声音像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靳老师,我向你道歉,我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其实靳松自己也糊里糊涂,他既不知道自己解开的沃希尼手稿的价值,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测试有多了不起,讷讷地回答:“谢校长夸奖。”
“你现在以实力证明了,你完全是个天才,你会成为大师级人物。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校长请说。”
朱校长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希望你向其他人说明,你是我的私人门生。”
“啊?”
“哈哈,我知道让你撒谎可能不太好。可小靳你也知道,你在学校的日子,校方可没薄待你,如果你不这么说,这项荣誉可就不属于我们学校了,这些荣誉归了学校,我们可以得到更多各方面的支持,更好地让学校为教育事业做贡献,而且你会为我们的学术明星。我已经决定马上升级你为学校老师,享受最高的教授级待遇,我保证你会得到比你想象中更多的东西。”
“可是……”靳松很明白校长打什么算盘,他这么一说,朱校长自然会跟着身价百倍,他的存在会谛造出无比响亮的广告效应。他想到崔永然同自己说的话,感觉这朱校长的确是个人精儿,翻脸比翻书还快,心里有些抵触。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想想,你父亲好歹也曾是在这家学校执教,你这么做了,他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朱校长的话击中了靳松心中的柔软之处,他毕竟年青,又没什么主张,何况这功劳也的确不属于自己的,而是手指上那神秘的力量,一时脑子一乱,信口道:“但凭校长做主了。”
“好孩子!”朱校长喜不自胜。
马上,朱校长召集校方领导开了紧急会议,史密斯教授和苏曼也列席其中。
“我们已经决定,正式提升靳松为我们学校的教授,并且向世界数学联盟公布他的两项成果,从现在起,他正式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
史密斯不解地问:“校长,如果我没记错,你不久前还说要辞退他的。”
“教授您有所不知,我说的辞退是指让他辞去内务工作,安心地钻研学术。我向您说明,其实靳松一直是我们校方,也是我个人重点培养的对象,他在学校的日子,我们一直给过他很多支持,他今天的成就并不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很早就发现他是个天才。”
“原来是这样。”史密斯是个学术大师但没什么花花肠子,也就信以为真。只有其他人知道内情,心里都讪笑不止,这个校长的脸皮真是厚得没话说,当着众人吹牛撒谎居然脸都不红一下。苏曼更是暗暗摇头,对这个见风驶舵的朱校长,她算是彻底认清了。
她望向对桌同样的列席的靳松,照理说能获得这么多殊荣他本该高兴,可她发现靳松更多的是不安和茫然,并没有学术家的自信和底气,倒有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这让她疑心更重,靳松给她的感觉也越加不寻常起来。
会议后期基本上是朱校长在打官腔了,大部份是夸自己如何慧眼识英雄,看起来他吹得自己都相信靳松是他发掘的,以至于连蔡主任这个马屁精听着都不耐烦了。
散会以后,史密斯教授马上启程回国,帮校方向世界数学联盟申报这两项学术成果,靳松也得到人事安排,原本朱校长想破格直接把他聘为教授的,但考虑他的年龄,而且靳松毕竟没有出版过学术专著,也没完成过教学任务,经研究把他聘为讲师,与苏曼在同一科系。
靳松有种一夜之间自己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他分到新房,而且得到高额的薪水,一旦国际数学联盟确认他的成果,他还将得到大笔的现金奖励,这一切都是拜手指中神秘的力量所赐。
天性老实的他并没有多高兴,反而很担心,万一这力量突然消失了,那自己怎么承担后果呢?所以虽住进新房,他反而睡得一点不踏实。
正在左思右想,靳松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哪位?”
“你好,靳老师,我是苏曼,能约你谈谈吗?”
“当然可以,我们在哪见面呢?”不管心里如何不安,他还是乐意与心仪的苏曼多呆在一起。
“我在校外的咖啡厅,不见不散。”
宁静雅致的咖啡厅,苏曼盯着靳松,被她的美目看得有些不自在,靳松问:“苏老师找我有事吗?”
“今天我才知道世上真有天才。可是我老有点不对头的感觉。”
靳松紧张起来:“你在怀疑我吗?”
“那倒不是,你所作所为大家都亲眼看到了,这做不了假的。让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那么帮朱校长呢?”
“他是校长嘛,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
苏曼叹了口气:“你呀,说你是个木头还真没说错,你看不出来他在利用你升官发财吗?”
“我知道,可我什么都不懂,又没什么朋友,自己又没什么主意……”靳松头越说越低。
苏曼笑了:“这难道就是天才的特徽?虽满腹学识却不通世务?”
靳松尴尬地笑笑:“让你见笑了。”
“不过也好,虽然我不喜欢朱校长,但我还是很高兴他把你安排在和我同一个科系,以后你要多多指教我。”
“哪里,是你该多多指教我。”
“我很好奇,你在学术领域到底还有多大本事?说实话,今天的测试并没有试出你的底线,好比你解开斯托克斯方程,你是从哪方面得到的灵感呢?”
靳松张口结舌,他哪知道那只不受控制的手是怎么解开方程的呢?那些题目他大多只是认识上面的字,其实质内涵一窍不通。
“怎么,舍不得教我,还是想秘技自珍?”
“不是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靳松想了想道:“碰到问题我就去解答,但你要问我过程,我自己有时也不明白怎么想到的。”这倒是实话,只是苏曼听起来,倒成了他对学术有天然的直觉似的。
“这么说你是属于实干型人才?”
“人才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