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慈恩这般诡异模样,那头陀与彭姓老丐二人固是惊得心中怦怦而跳,洪凌波、李庭芝等人却也是相顾骇然。()
一时间,厅上众人都不知这慈恩在干些甚麽,只是从吼声中听来,似乎他身上正经受着莫大的苦楚。
洪凌波几女见状,这时却都不自禁的起了怜悯之心,暗自想道:“不知慈恩大师到底得了甚麽怪病,何以一灯大师却毫不理会?”
再过片刻,只听得慈恩的吼声更加急促,直似上气不接下气。
恰在此时,只见一灯大师起身离席,双手合十,缓缓的吟唱道:“不应作而作,应作而不作,悔恼火所烧,证觉自此始……”
但见一灯大师这几句偈语轻轻说来,虽在慈恩牛吼一般的喘息之中,仍令在场之人俱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头陀见此情景,心下不由得大惊,寻思道:“想不到这老和尚内功如此深厚,当世不知还有谁能及?”
却说这头陀在西域之时,在机缘巧合之下,得遇一位前辈异人,那人自称血刀老怪,乃是西藏六教之青教掌门人,因被红教、白教、花教、黄教、黑教五教高手围攻,以致伤重不治。
(ps:现实生活中,红教、白教、花教、黄教,为藏传佛教的四大派别;黑教乃是佛教流传西藏之前就存在于西藏民间的原始宗教;青教之说,纯属武侠小说虚构……)
那头陀趁着血刀老怪弥留之际,得传其衣钵武功,更从血刀老怪衣囊中意外获得了一本武学秘本和一张药方。()
他自此照法修练研习,另辟蹊径之下,竟练成了一身深厚内功,滇藏之地,极少有人接得住这头陀三招。
是以这头陀在初来江南之时,当真是满腔雄心,更没将谁放在眼中,哪知现下见得一灯大师如此功力,登时大增戒惧,心下暗自想道:“这白眉老僧和那疯癫和尚任谁一人,我都未必抵敌得过。而那酸儒与渔夫和这二人乃是同道儿,自然也非庸手。
看来老祖今日在此间实是万万大意不得,只消这白眉老僧和那疯癫和尚二人联手齐上,制服我便绰绰有余。到最后别说老祖我捉人不到,反要让人捉了去。”
那头陀想到此处,心下计议已定,一会儿只要局势不妙,立时夺门而出,至于身边那彭姓老丐的性命,他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却说此刻,任这头陀心下思量万千,一灯大师只继续念偈道:“……若人罪能悔,悔已莫复忧,如是心安乐,不应常念着。不以心悔故,不作而能作,诸恶事已作,不能令不作……”
席上诸人正自默然静听,就在此时,那头陀猛地站起来,饮罢一杯酒,说道:“不出经年,大宋就是大祸临头了,各位可知道么?”各人听他出语惊人,无不耸然动容。
陆立鼎闻言,连忙挥手命仆人阿根站到门外,连侍候酒食的两位婢女也不要过来。
只听那头陀接着道:“老祖得到确实讯息,数年之内,蒙古大军便要大举南征,这次兵势极盛,大宋江山必定不保。唉,这是气数使然,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