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伯通听罢洪凌波所言,跳脚道:“那有甚么分别?只要好听就是了。有的人的一生一世便是吃饭、拉屎、睡觉,若是把他生平一件件鸡毛蒜皮的真事都说给你听,恐怕你闷也给他闷死了。”
叶潇见洪凌波绣眉一扬,似是要与老顽童周伯通好好理论一番,连忙抢先点头道:“那也说得是。那么请周大哥接着说故事给兄弟听。你刚才讲到要现身与我师父过招……”
周伯通闻言,当即眉飞色舞的说道:“不错!后来我也不管当时老酒鬼正自应付着两个西域头陀的进招,只是纵身出去,说道:‘这位兄弟,你从哪儿里学来的这身功夫?哈哈……不如你现下以一敌三,试试成不成?这新鲜玩意儿你可从来没玩过罢?!’
那老酒鬼见我毫没来由的强自出头,不由得大为诧异,朗声道:‘你这人当真莫名其妙!好,这便领教了!’
老酒鬼说罢,趁着我还未近身,当即双掌推出,既狠且准,一击而中,那两个西域头陀自是筋折骨断,哼也没哼便倒飞了出去,掉下了石坪旁的山涧,过了一会,才腾腾两下闷响,身子堕地。
……我跟着冲上松柏,跟老酒鬼在树顶上拆了二、三十招,哪知越打越是胆寒,这老酒鬼年纪比之黄老邪还要小着好几岁,但出手高明之极,我硬接硬架,终于技逊一筹……
……那时老酒鬼双掌已按住我胸口,笑盈盈的道:‘朋友,我内力一吐,管教你肋骨尽断。你还要不要性命?’他声音虽然不响,但我二人那时鼻子几乎相触,相距极近,离我耳朵似不过一两尺。
我心知他所说不虚,站定了不敢再动,连一颗心似也停止了跳动。那时老酒鬼双目凝视着我,只因相距太近,我反而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记得他那时双目神光炯炯,凛然生威。
我那时心道:‘这人睥睨群豪,果然身有惊人艺业!原来我死在此人手下。’想起生死大事终于有个了断,心下反而舒泰。老酒鬼见我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不由得哈哈一笑,跟着说道:‘又到了一位高人,在下不胜之喜!’
老酒鬼说罢,双掌一撤,退了三步。我正诧异间,忽听得松树枝叶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尊驾武功好生惊人,却不知有何名号?我这位兄弟一向行事无忌,勿怪冒昧。’而后枝叶微动,清风飒然,我身旁已多了一人。我定神一瞧,见正是师哥到了。
那老酒鬼笑道:‘这位道长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不如一起喝上几杯酒,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我师哥闻言,也笑道:‘贫道重阳子有礼了!兄台想必是认错了人,以为我是敌人。不过‘不拘形迹’四字,贫道最是喜欢!’
我师哥那时早已是名满天下,石坪上的人听了我师哥的话也当即变了脸色,可那老酒鬼居然毫不动容,只是微笑道:‘道长倒也爽气,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