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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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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瘦修长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大老远地就朝他们挥手了。这人也生得好看,一张俊美的面孔,五官比俞庭君阴柔些,但是并不女气,一双桃花眼隐在一副金丝边眼镜后面。穿得也有些另类,上面是件米白色的加绒卫衣,宽松的款式,领口和袖口都绣着卡其色的佩斯利花纹。裤子是卡其色和米色、白色拼接的,颜色很淡,透着那么点儿个性又不失安静的文艺范。

见过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这么穿的,都快三十的男人了,也喜欢这调调。俞庭君有时候真的是受不了。可是,也不得不真心地说一句,这人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年轻,那唇角始终洋溢着的微笑就让人觉得年轻了十几岁,倍感舒心。

“怎么一见面就一张臭脸啊,谁又惹你了?”江玦过来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俞庭君不耐地推开他:“别动手动脚的,不认识的还以为我跟你有那方面的毛病。”

“这话我不爱听,哪方面的毛病啊?”

俞庭君懒得理他,从裤袋里摸了根烟出来,回头和邱睿借了个火点上。

江玦打趣道:“你这烟瘾可真大,这么多年也没收敛啊,还以为你去了卫/戍/师会改善点。前些日子瞿步青还跟我说,要我劝着你点呢。对了,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天天跟我打听。你说,我要不回了她?”

俞庭君头都没回,只是蹙起眉:“你跟她说我回卫/戍/区了,要么就说我去西山一部看我大哥了。”

江玦说:“这不骗人吗?”

“你无聊你陪她去。”

“别别别,这女的可难搞了,我是怕了她了。”

这当风口的风大,火星子一吹就燃起来,在他的指尖跳跃。俞庭君掸了掸,抖落一片的烟灰,飘飘扬扬的,像撒着霰子。

江玦也沉默下来,收起了笑脸,半晌,才说:“嘉言来北京了。你知道不?”

俞庭君把这根烟抽完了,才对他说:“知道。”

江玦就这么被噎了一下,忽然有些无从说起。俞庭君回过头来,看着他,哼笑一声,良久才别开了脸,冷然地说:“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嘉言路上又接到贺东尧的电话,说给她从俄国带了点儿东西,交给她舍友了,有空回宿舍看看。嘉言说“谢谢”,破费了,回头我打钱给你。贺东尧说,咱俩谁跟谁啊?我这是长线投资你懂不懂?乖,别扫你东子哥的脸。嘉言拗不过他,想着快过年了,给他准备点礼物吧。算是礼尚往来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苏柔不在,朱晴指着苏柔桌子上那一沓礼盒对她说:“就是那个,你朋友邮给你的,苏柔说回来让你自己拿,清点一下。”

电话里语音不祥的,嘉言哪里知道贺东尧寄了什么东西,就点了点头,拿过来。

还真都是好东西。不过,贺东尧知道她的底线,也没敢太过,衣服啊鞋子啊包啊之类的不敢送,都是些小摆件,比如俄国的仿真的一个冰雪娃娃,是前些年很著名的一场时装秀的缩小版。不过,在一堆俄国货里有个印着日文的盒子,她还是挺诧异的。她早年学过些日语,费力看了看,才知道是手工皂和润手霜。

手上的伤本来就不是很严重,这几天的天气回暖了,眼看是用不着了,就被她搁到了一边。

刘舒有一次看到了,发出惊呼,说这么漂亮的盒子,你怎么不拆开看看哪?

嘉言说:“已经好了,用不着了。”

刘舒说:“那给我行不?你看,我这两天手上都生冻疮了。”

嘉言看向她。

刘舒轻嗤,颇有些鄙夷地说:“我还能白要你不成?”她从架子上取下一瓶sk2的神仙水,递给她,“没开封过的,怎么也比你这么个小东西强吧。”又瞧瞧她摆台面上那大宝,“姐姐,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嘉言想着自己也不用护手霜了,点点头,和她交换了。

刘舒喜滋滋地取过来,嘴里念叨着:“乖乖,这包装还真不错,哎呦……这手工皂上还刻着爱心和图案呢,是你的追求者吗?”

嘉言没回头:“朋友。”

刘舒翻了翻,在手工皂的底下发现了一张字条,字迹很工整,挺拔俊秀,言简意赅:“每天早晚一次,温水冲洗,再用手霜。”

这年头都流行潦草字,龙飞凤舞的,这么工整大气的字,还真是不多见。而且,虽然很简单,那股浓浓的关切还是透着纸张传过来。刘舒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从一旁偷看了嘉言一眼,见她浑然忘我地写着自己的笔记,抬手就将这纸揉成团,扔进了脚下的垃圾桶。

她又老神自在地翘起了腿,喝起了奶茶,对朱晴和嘉言说:“杨教授要组织个交流团,到a大去,你们知道不?”

朱晴说:“什么啊?”

刘舒得意地说:“就是在咱们这一帮人里选出一堆成绩出众的,到a大去讲学,为时一周。”

“什么啊?以往不是也有过。”

“那能一样?这次,有不少上面人都要去呢,听说还有上届退役的市~长,谁的表现要是好,没准就是次机遇,我可不想毕业后去个小公司混日子。”

朱晴说:“别想那么多,随遇而安吧。”

刘舒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考这么远的地方是为什么?”扑过去抓她的头发,挠她的痒痒,骑在她身上大喊“哥要干你”,弄得朱晴面红耳赤。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加上这些日子观察,嘉言虽然不怎么说话,人倒也和气,功课又好,经常能帮着她改点作业啊什么的,刘舒对她的感官好了不好,家里寄东西过来也都分出一些给她。当然,最多的是吃的。嘉言有时候也诧异,这姑娘怎么就这么能吃呢?现在的寝室里,她最看不惯的反而是苏柔,茶余饭后就和她们念叨:哎呦喂,这乡下妞怎么就能这么矫情呢?

两人的矛盾发展到极致是在周五的一个晚上。刘舒平日是和苏柔头对头睡的,这天她那边的墙角漏水,就翻了个个,把脚对着苏柔。苏柔有洁癖,尤其是睡觉的地方,虽然刘舒没脚臭,但这么一双脚对着她她哪受得了啊,当场就闹开了。

刘舒本来就看这乡下妹不顺眼,当即就坐起来:“我睡哪头还要经过你同意啊?没病吧你?”

苏柔眼泪都下来了,瞪着她:“我有洁癖,你拿你脚对着我还叫我怎么睡啊!”

刘舒一听更来气:“我脚是臭呢还是脏呢,姐一天熏两次香精!你说我脏?我跟你拼了!”说着就翻过床去掐苏柔的脖子。

朱晴被吓了一跳,忙和嘉言下来劝架。但是床铺都是在上面的,都是私人的,没经过两人同意也不好爬上去拉开她们。好在夜半宿舍阿姨过来,劝止了这场闹剧。从那以后,两人才真的是两看生厌,路上遇到连个招呼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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