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了良久,卫小歌这才绕过土包,按照长贵所说的地方,来到篱笆墙边的一棵老榆树下。
院子里有个铁锹,她拿起便挖开树下的土。
大概挖了一尺来深,就听到铁锹撞到石头的声响。
用手拨开土,瞧见一个石板。揭开石板,下面有个用木头围起来的小洞。洞中端端正正放着一个有些陈旧的黑漆木盒,上头还雕了花鸟。
取出一个木盒,她随手翻了翻。
房契,地契,户籍都在,用油纸裹得很严实。另外还有一些成色不大好的银两与旧铜钱。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七八件看着十分精致的首饰,缠丝的金钗,珍珠耳环,精美的梳篦等等。尤其有一枚金簪子很是显眼,尾端镶嵌着一颗圆溜溜的红色宝石。
这些首饰瞧着有些年头了,珍珠都发黄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卫小歌捧着盒子愣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
长贵这一手玩得真漂亮,他那位大伯肯定气死了,占了屋子和田地毛用都没有。她甚至可以预见,如果大伯一家没死,长贵绝对会来个釜底抽薪,将房子和田产给卖个干净。
笑完她又发愁。
后院彻底变成了个乱葬岗。
人肯定是万人屠杀的,怎么也不能让这笔帐算在她的头上。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
她吭哧吭哧忙活了几个小时,挖开了四个长条的大坟包。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黑衣人,并且脖子和脑袋都分了家,身首异处。
果然全是万人屠的手笔。
她摇摇头,已经彻底无语了。此人怎能凶残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地步,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放过。
厨房和后院都有些柴火,她将柴火丢进坟包,举起火把点燃了。怕火势不够,又回到宅子里,劈开椅子和桌子等家私。
人家杀人,她来放火。这叫什么事啊!
烧到一半,却见后院篱笆墙,西角下方的杂草丛中,忽然伸出来一个脑袋来。
卫小歌定睛一看,见是长贵。不是叮嘱他别来了吗?
“你怎么来了?”她没好气的说道。
耸了耸鼻子,似乎是肉烤焦的味道,长贵一脸疑惑。
他从篱笆墙的破洞钻进来,走到火坑附近,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瞅着火堆下面的尸首。
“姐姐都几个时辰没回来了,我过来看看,到底在烧什么啊?”
烧什么,你这么精明,难道猜不到吗?卫小歌瞟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自顾自的继续将屋子的木头家私给劈开,往火坑里扔。
十几个死人呢,要烧成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长贵闹了个没趣,默默地站在旁边,觉得无聊也帮着丢木头。
“长富呢?”卫小歌猛地想起来。
“让白泽带着呢,我在小溪那边的小树林里有个窝。”长贵随口说道。
还有个窝?唉,这混蛋小子。
足足折腾了大半天,所有的黑衣人都化成了骨灰,和木头黑灰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卫小歌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琢磨了一番。
不如干脆连老宅也不要了,一并烧了拉倒。如果有人来查看,说不定会认为卫家剩下的几个小的都死在火里了。万人屠和穆乘风的事不至于牵连到姐弟三人头上。
再说,这座阔气的砖瓦房就是个鬼屋,完全不可能卖得掉,村里的人绝对不肯买。外头的人一打听,死了两户人家,太犯怵了。
反正稻花村是没办法继续住下去了,村民们将他们姐弟几人当妖魔鬼怪。一个照顾不过来,真怕长贵和长富被他们用锄头打死。
手里举着火把,她静静地站在篱笆墙的外头,目睹着屋子化为一片火海。
这边烧得如火如荼,远处的狗叫连连,却不见半个村民前来瞧热闹。果真是打怕了。
烧完老宅,她带着长贵又往茅草屋那边走,死老头子总管太监也得烧了,毁尸灭迹。
乌金国王廷的事,能不沾上就不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