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带着一股清新如莲的味道,闻之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卫小歌有点眼热,这应该是上等的伤药。
他撒完随即便将瓷瓶丢给穆乘风,“省着点用,这可是万金难得的好东西。”
穆乘风手握瓷瓶,满脸感激拱手道谢,“大恩不言谢!”
这次没怎么唠叨客气,他将药粉薄薄地撒在那些比较大的伤口上,小伤却并不理会,一派豪迈作风。
万人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取出一条宽大的雪白细棉布,将自己的胳膊上的伤细心地裹好。最后竟然用单手打了个很美观的结,这才徐徐放下袖子。
如果不是知道他先前经过一番殊死搏斗,眼前这副干净利落的打扮,简直就跟大晚上出来赏月似的。
卫小歌对此表示了一定的赞叹,身体发肤,爱护得还挺周全。
然而,她总觉得很违和得很,明明看着粗豪的万人屠,却极其小心谨慎。看似迂腐斯文的穆乘风,其实非常粗枝大叶。
见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万人屠心下了然,她应该是还惦记着“好感”的事。
将老阉狗杀了,他心情甚好。呵呵一笑便道:“小姑娘,你临死前的心愿,我已经帮你达到了,你还来做什么?”
卫小歌怔住。
莫名其妙,什么临死前的心愿?自己都不晓得有什么心愿,再说一点都不想死。
她很是不解,“万老大,你说什么呢?我就想问问,那老头子是谁,差点害死我们一家三口。你们要打架也不找个合适的地方,漫山遍野的,哪里不能打打杀杀。”
万人屠愣了。
先前小姑娘死到临头,口口声声问他是否对她有好感,现在危机解除,竟然马上当完全没这回事。还大言不惭的兴师问罪,难道自己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吗?
难道还真当自己对她有好感不成,马上蹬鼻子上脸,如此肆无忌惮,不要太得寸进尺吧!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淡淡说道:“杀人难道还得看场合。”
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卫小歌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妈淡的,感情不是你家门口打架,被波及的不是你的家人。
旁边的穆乘风见大些的伤口已经无碍,血沾了药粉就止住了,他抬起头,一脸歉意。
“卫姑娘且不要误会我等,本以为左近并无旁人,这才将那人引到此处。绝非有意陷姑娘与令弟们于危难之中。等发觉你三人在此,已为时过晚,我与万兄都极力拖住他,不叫那人靠近茅屋。”
穆乘风也觉得非常苦闷,他对稻花村又不熟悉。因为早就知道茅草屋塌了,这一带根本没有人出没,所以特地挑了这处为战场。
结果差点害死人家姐弟三人。
不但差点害死不相干的人,差点连万兄都拖下水。
这会儿他再不明白就真傻了。一路追杀他的黑衣卫,实力都不济,压根都没打算杀人。
其实真正的黄雀在后面跟着,目的不外乎要亲眼看着他将鬼婴带入燕城穆家。
直到万兄徇私,暴露了鬼婴的秘密,监视的人这才下死手。
虽然觉得气愤难言,卫小歌还是很理解的点点头。
想想也是,穆乘风虽然傻得冒泡,不过他那有恩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那么莫名其妙,闲着没事特地跑来害她。这里前后不搭,四下无人,就算将地轰得稀巴烂也不会影响到谁。
可是,谁会想到,草屋的下面还有一个地洞,地洞中窝着三个倒霉蛋。
卫小歌沉默了一阵。怎么就这般霉运盖顶,这感觉太糟糕了,仿佛老天爷都跟她作对似的。也就捡了点死人钱,要不要这么晦气。
不过她这会儿的本意,并不是完全为了问罪。
支线任务第二步还得想办法完成,要探查万人屠的隐秘,当然得凑过来问几句。
可是,一想到刚才差点就没命了,而且还花掉五百个功德点,她就忍不住悲愤难当。
辛辛苦苦赚来的点数,全都叫眼前这两人给败光,如今只剩下一百多点,又变成只有三个来月的寿命。
并且还得完成什么强制性的第三个主线任务,女扮男装两个月不能被发现。
被发现了还得从头来过。寿命真的不多了啊!
捂着心口,卫小歌肉痛无限。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无法对人言说的痛苦,叫做打落牙齿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