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开生到达第二日,整个江南季府,被情绪高涨的江南文人全部围住了。每日拜访他的帖子,多的都已经说不清了。”
“因为季开生的事情,江南好些书院准备进京赶考的文士,全部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季开生走了快整整一个月,本王这才反应过来。朝中原先那些积极上谏的折子,全部都没了,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坐在龙椅上,大家在底下每提及一次季开生,福临的脸色就难看上一分。
现在见郑亲王都站了起来,福临神色郁郁,艰难道:“那各位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这个大清堂堂天子给他赔罪不成?”
看出他的不悦,其他人不敢说什么,济尔哈朗只能继续道:“大家倒也没有这个意思,但毕竟江南才刚刚稳定。确实不宜为了这种事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今季开生直声震天下,皇上为了安抚江南一带。不如就再给他一个小官当当,堵上江南书生的怨气,平平他们的怒气怎么样?”
“他们的怒气?”直接站了起来,福临咬牙切齿道:“他们的怒气是怒气,我这个大清皇帝的怒气就不是怒气吗?”
“皇上!”
济尔哈朗的语气中隐隐含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听出他的语气。福临只觉得脑袋昏的一下子就炸开了,一下子想到以前处处压制他的多尔衮。
重重的将双手拍在桌上,福临咆哮道:“江南又要造反是吧?给我派八旗过去----”
眼见事情要变得糟糕,朝堂上其他众人一下子都跪了下来:“皇上三思---”
已经五十多岁的济尔哈朗,见此情景呼吸有点重。直直站在下面,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上面那个高高在上满脸怒气的侄子。
从来没有见济尔哈朗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福临有点心虚,但是很快他便又觉得有些冒犯。
努力的吸气呼气,将双手紧紧的曲卷在案桌上,福临轻声道:“安郡王岳乐?”
“臣在!”在跪着的人群中抬头对上福临激动的样子,二十七的岳乐稳重缓缓道:“江南如今只是气氛有些紧张但并没有乱起来,也还没有出现一起造反叛乱的现象。皇上此时确实不适宜派兵过去,落了口实。”
“那就任凭他们闹下去?”
岳乐的摸样敦厚,福临平时极信任他。如今见岳乐都这么说,福临其实已经想明白了。
看了看下面众人,轻轻的扫了一眼站着的直挺挺的年老叔王。福临却不想轻易的随了他们的愿,折了自己的威望。
见岳乐还在想,福临坐了直接道:“都起来吧,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不出兵了!”
跪着的众人将信将疑,没有理会他们福临想了想却一下乐了起来:“江南的事情都是季开生闹得,既然这样把季开生给弄开不就好了吗?”
底下有人不乐意起来,但是想到可能弄不好皇上又要闹着出兵了只能忍着。
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变,跪在一端的博古尔连忙急急看向同样跪在叔王旁边的济度。
济度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咬着唇满脸不甘,博古尔只能忍着郁气继续安静了下来。
“那皇上打算,将季开生弄到什么地方去?”
还是济尔哈朗率先开口,但是这一次济尔哈朗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无奈和妥协。
“就尚阳堡吧,那地方清静。没有人打扰他可以多画几幅画,多做几首诗词。”
福临这话一出众人一下子惊住,博古尔猛然捏紧了拳头。尚阳堡人迹罕至,偏僻艰苦异常。从先帝开始便是一个让众人望而却步的流放地,如果真的那样他的一番努力和拼命又有何意。
“皇兄---”
“那就听皇上的,让吏部立刻拟旨。让季开生早点从江南出发,直接去尚阳堡吧!”
高声盖过了博古尔的声音,济尔哈朗立刻又到:“皇上,再过一个月就是冬至了。不管是满人还是汉人都非常的看重这个节日,不知今年的冬至大朝贺皇上可还有其他的安排。”
博古尔满脸不甘,但却依旧闭上了嘴。
众人也都明白郑亲王是在转移问题,连忙把话题扯到了一个月以后的冬至上面。
之后的早朝,尽管大家看起来都乐呵呵的君臣同乐似的。但是众人却也知道。今日是别想在讨论出什么了。
冬至话题刚刚结束后,早朝也就很快的适时结束了。
年轻的皇帝走的很快好像是在躲什么,而济尔哈朗却也没有再像以前似的去找太后,去私下找福临讲道理。只是叫上两个儿子匆匆的回了郑亲王府,刚到亲王府济尔哈朗便扶着自己儿子的胳膊,一俯身一口黑血直接喷了出来。
第二日早朝,济尔哈朗称病没有上早朝,福临以为他是倚老卖老故意缺席,怒气冲冲的提先下了早朝。
而终于想起济尔哈朗病情的博古尔,却也顾不得千里之外的季开生连忙让轿夫拐了方向只奔郑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