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裘星德也挂上了南门市府副主任的职务,他跟金泽滔同时从浜海过来,平时相处更随意点,远远就打招呼说:“金局长,看你面色红润,就知道你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不错,杜市长刚才还说,这小子,属猴的,能在家呆满三天就是奇迹了。”
金泽滔哈哈笑道:“杜市长还真猜错了,这一回,我可足不出户在家呆满了三天。唉,天生劳碌命,这一大早来上班就不安宁了,从市府大院一直追到地委大院。”
在跟梁秘书握手时,梁秘书微笑道:“刚才送杜市长进去时,他还特意交代,说你也要过来。”
他没说温书记交代,应该在杜市长面前帮自己打了掩护,梁秘书是个厚道人啊,平时见面次数不少,但交谈不多,金泽滔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握手的手掌,说:“谢谢梁主任,等什么时候,两位领导都得空的时候,小弟作东,请两位大主任好好喝上一杯。”
梁秘书闻弦知雅,欣然接受邀约,道:“那我就坐等佳音,还真要叨唠一杯。”
裘星德笑道:“吃不穷财神爷,闲话不说了,赶紧进去吧,两位领导都等着你。”
金泽滔进去时,杜市长煮茶,温书记品茗,两人正悠闲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金泽滔笑说:“两位日理万机的领导,居然躲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倒是惬意。”
经历了最近这两个大事件后,金泽滔在温书记心目中的分量直线上升,看到金泽滔进来。一张不苟言笑的铁脸也很生动地浮起笑容。难得地开起玩笑说:“想要忙里偷闲。却见一俗人进来,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
金泽滔喝茶,温重岳曾嘲讽他牛嚼牡丹,大杀风景,金泽滔也自嘲自己为凡尘一俗人。
杜建学低头煮杯,心里却也不无羡慕,以温重岳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却也是破天荒第一遭。
金泽滔嘿嘿笑道:“两位领导风流儒雅,不敢比肩,我就说些俗事。”
温重岳笑骂:“尊师若是知道你将他的事说成俗事,不怕他出师规,动惩戒?”
金泽滔狡黠道:“俗师出俗徒,苏教授也不爱茶事,我这俗人算是一脉相承的,弟子俗,老师还能超凡脱俗?”
金泽滔尽管有点不太习惯温重岳突如其来的幽默,但还是灵机一动。诡辩为自己开罪。
杜建学还是给这个俗人斟了杯茶,只是盛茶的却是大号的白瓷杯。金泽滔也不做作,一路奔来,还真有点口渴,咕噜咕噜牛饮了大半杯,咂咂嘴说:“好茶,还真解渴!”
杜建学愕然:“这可是顶级的钱湖虎泉茶,虎泉水冲虎泉茶,可以涤尘清心,不是让你牛饮解渴的。”
金泽滔也愕然道:“茶要是不用来解渴,干么叫茶水。”
温重岳忍俊不禁,笑说:“别对牛弹琴了,还是说你的俗事吧。”
金泽滔看着犹自愤愤不平的杜市长,干笑道:“苏厅长过两天要来永州调研财政体制,永州是他考察第一站,主要为下一步推行分税制财政体制改革打好基础,同时,他还想看看我们南门局的预算外资金阳光工程。”
温重岳不了解财政工作,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洞察力,说:“推行新财政体制,会不会影响地方收入?”
叶专员虽然还没离任,但有意无意间,有关需要行署出面的重大事情也被他推给温重岳书记处理,特别在吕氏叔侄扳倒后,到温书记办公室汇报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温重岳的问题让金泽滔非常意外,温书记虽然没有正式入主行署,但他也开始逐渐进入角色,平时应该也会主动关心和了解财政问题。
他说:“分税制财政体制,是中央对地方财政收入的一次重新洗牌,同时,也是省财政对下面县市财政收入的一次再分配,新税制改革到底对我们永州收入有没有影响,主要还看省体制变化,所以,加强与省财政厅的工作联系,争取在新体制运行后,为地方谋取更有利的财政分配方式,应该是领导需要重点关注的大事。”
温重岳沉思了一会,展颜笑说:“苏厅长既然主动到永州传经送宝,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苏厅长对永州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