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翰林夫妇也没有在章家小院久留,不过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留下族长夫妇阴沉着脸坐在那里。
章翰林一句话震慑住他们之后,单独把族长留在外厅说话,章夫人则拉着族长夫人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章夫人就打量了几眼。
一水红楠木的桌椅,虽然不是上好的硬木,却还结实耐用。
这套桌椅是章夫人让管家从家具铺子里定做的,也有一两百两银子。
这屋里的布置也是章夫人派了嬷嬷亲自过来布置的,她还特意过来看过。
当时想着,用不了多久薇娘的嫁妆就会放进来,所以只摆了瓷器屏风,简单的布置了一下。
虽然简单却清雅舒适。
今儿再进来,她就问道一股刺鼻的韭菜味儿,往卧房看去,床上一床大红遍地金绸面儿的被子散落着。
临窗的贵妃榻上扔着几个针线篓子,矮桌上是乱七八糟的瓜子皮、核桃皮。
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虽然她知道钱家没有必要骗他们,挑拨他们的关系,但是当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章硕义在章府住了四五年,她虽然没有像母亲那般无微不至,却还是了解他的喜好的。
都说没爹没娘的孩子让人疼。
章硕义有时候懂事的真让她心疼。
他在章府这几年,除了薇娘这事儿。他从来没有开口跟她要过一口好吃的,要过一身好衣裳,从来都是给他什么。他就默默的说声谢谢,然后就仔仔细细的收好。
他的书房住处从来都是整洁干净,除了衣裳的浆洗缝补,衣食住行从来都睡自己动手。
这个小院儿的卧房以后是他跟薇娘以后的新房,他更是保持的整洁舒适。
所以章夫人才如此的愤怒。
愤怒族长夫妇前两个月别人珍爱之物,更愤怒他们不懂得爱护和珍惜。
族长夫人却没看到章夫人的脸色,她随手推了推针线篓子。然后伸手一扫桌上的皮屑,顿时皮屑满屋飞,些许漂浮着沾到衣裳上。
族长夫人满不在乎的拍打了几下。一脸殷勤的笑着道:“弟妹过来坐。”
章夫人皱着眉头,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族长夫人自顾的坐了下来,笑着道:“盛京就是跟咱们乡下不一样啊,就连这家具都那么精致。就是这床小了些。坐坐还可以。”
章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本来就不是床。它叫榻。”
“还不是一样,咱们乡下人没那么讲究!”
族长夫人不以为然的道。
章夫人见状忍不住想把他们弄回章府是不是个错误。
但是这事儿到了这份儿上也容不得她后悔,她更不想跟这个女人继续纠结,直接言归正传。
果然,当章翰林跟章夫人分别提出让他们搬到章府暂住,把正房腾给章硕义小夫妻。
族长还有些犹豫,主要是想到他家老婆子的嘱咐。
当时,老婆子说义父义母就是亲爹娘。他们住正房天经地义。
到时候,新媳妇要进门。没办法就回重新置办院子,那样一来,这院子就成了他们一家的了。
以后他们想什么时候来盛京,就什么时候来。
说不定,他们还能把儿子媳妇一家接来,再求求章翰林跟章硕义给儿子谋个差事,他们一家从此不就成了盛京人了。
如果钱大夫人知道自己的打算差点就中了两个乡下人的计,绝对会气出内伤。
族长想想就觉得浑身火热,成为盛京人的念头怂恿着,族长的心思就坚定了,不同意搬到章府。
族长夫人更盛,一听就推说不用麻烦,又说她儿子成亲她得在这里守着,怎么能住到外面去呢,那不是给儿子丢脸吗!
章夫人听得心里忍不住翻白眼。
章夫人直接就说这是新房,女家已经丈量过了,嫁妆家具都定好了,不能改了。
族长夫人一听,嘴一张,腰一弯,作势就要滚到地上撒泼。
虽然章夫人是盛京出了名儿的贤德贵妇人,但是她更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