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珠嘉措仁波切一百多岁了,满头白发,目光如炬。
我心里一动,他就是阿若所说的白发僧人。
他为沈雪献上哈达,合十行礼,“尊敬的菩萨啊,感谢您为雪山上的众生带来吉祥。”
沈雪赶紧还礼,“尊敬的仁波切啊,我们打扰了您的清修,还请您多多原谅。”
白发仁波切慈祥的一笑,“菩萨言重了,刚才我在禅定之中,得到了佛祖的指引。他告诉我,一位转世在汉地的菩萨将带着一位转世上仙和一位大乘金刚来到我这小小的寺院。”他看看我和赵思辰,点点头,“佛祖所言不需,三位尊贵的客人,感谢你们。”
我一抱拳,“打扰仁波切清修,我们深感歉意,只是不知道,您这感谢二字从何说起?”
他微微一笑,示意让我们坐下。
我在他右手边的座位上坐下了,沈雪坐在了我旁边,老赵坐在了下手位。
至于仁波切,他一直坐在禅床上,没有下床。
这是规矩,法座妄动,众生不安。
“我这寺院虽然不大,追溯起来,却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仁波切缓缓的说,“三年之前,我在禅定中得到佛祖指引,得知不久之后,这里将有一场大祸,届时,将会有有缘之人前来解除寺院的危难。如今三位贵客来了,你们就是佛祖的预言之人。”
老赵乐了,“哎呦,佛祖早跟您说过啦?那看来就是我们了!”
我示意他别乱说话,看看仁波切,“您说佛祖预言这寺庙会有一场大祸,您知道是什么事么?”
“因为这里供奉的一件宝物”,他看着我。
我心里一动,平静的一笑,“宝物?是宝剑么?”
仁波切摇头,“不是宝剑,是一把用天铁与黄金打造而成的降魔杵。”
“降魔杵?”老赵看看我,“天铁和黄金打造的,估计很值钱!”
仁波切一皱眉,纳闷的看着老赵,但没说什么。
“是不是佛祖告诉您,有人要来夺这降魔杵?”沈雪问。
仁波切看看沈雪,脸色顿时好了很多,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来不能算是夺,因为这降魔杵,原本就是那些人的。”
“哪些人?”老赵赶紧问。
我想了想,“大师,这降魔杵什么来历?您能跟我们说说么?”
仁波切看看我,点了点头,“这降魔杵相传是古印度一位大乘菩萨铸造的,后来由尼泊尔公主作为嫁妆带来了藏地。吐蕃王族信奉佛教,将这降魔杵世代视为护身之宝。后来,赞普朗达玛毁灭佛法,将这降魔杵丢弃进了雅鲁藏布江中。”
“后来呢?”沈雪问。
“数年之后,吉祥金刚拉隆多吉正在休息禅定三昧之时,有一位空行母前来见他,将这降魔杵交给他,让他去刺杀灭佛之王。”他说,“于是吉祥金刚拉隆多吉就将这降魔杵做成了弓箭的箭头,用它射杀了朗达玛。”
“能用来做弓箭的箭头,这么说来,这个降魔杵应该个头不大”,我点点头,“如此说来,这降魔杵可算是藏传佛教的圣物了。”
仁波切看我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得说说这位朗达玛的故事了。
西藏的佛法,分为前弘期和后弘期两个阶段。前弘期值得是唐朝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尺尊公主先后入藏,带去了佛法。这一阶段,佛法与西藏本土宗教苯教势力对抗强烈,虽然兴盛一时,但最后还是被藏王朗达玛给毁灭了。
朗达玛叫做达玛,因为他灭佛,所以佛教徒认为他是牛魔王转世,藏语称牛为朗,所以叫他朗达玛。这位藏王在位年头不长,后来被拉隆多吉刺杀,他死了之后他的两个儿子分裂了吐蕃王朝,但都因为藏王被杀事件而对佛教徒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以至于在那之后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西藏几乎没有了佛教的传承。
这就是西藏佛教的前弘期。
至于后弘期,指的是百年之后,佛法由西康及卫藏重新传入西藏,以及印度大师阿底峡尊者等入藏弘扬佛法的事了。
眼前这位丹珠嘉措仁波切是本教活佛,在前弘时期,苯教与佛教是分歧很大的,但是到了后弘时期以及现代,两者的融合程度已经非常紧密,藏传佛教的很多仪轨,习俗甚至修习方法,都是源自本教。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融合的已经非常和谐了。
比如这位白发仁波切所说的佛祖,应该不是汉传佛教所人为的释迦摩尼佛,而是古象雄佛法中的教主辛饶米沃佛。
当然,这些没必要言明,反正都是佛祖就是了。
“既然是圣物,那来夺这降魔杵的又是什么人?”老赵忍不住问,“不会是那个什么尼玛的后人吧?”
我看他一眼,“不是尼玛,是朗达玛。”
“对!朗达玛!”老赵看看仁波切,“是他的子孙后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