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我问。
“今天早上,有一群香头带人去龙王观闹事”,她说,“后来老道长的徒弟道清动手打人,香头们信众们不干了,群殴了老道长,有人给了他一刀,留了很多血,现在送医院了。”
“香头闹事?”我一皱眉,“怎么还会带刀?”
“哥,这在东北很正常,很多爷们儿身上都爱带把刀的”,她解释,“安平镇就这民风,社会人多,玩刀的人多。现在的问题是,这事里有事。老道长在这经营那么多年,在安平镇黑白两道上好歹也是有一号的,他那些徒弟里很多都是社会大哥。这些香头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现在突然集合起来去闹事,还动手了,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我点点头,“道清,又是这个道清……”
“道清怎么了?”她问。
我看她一眼,“老道长有生命危险么?”
“现在不好说”,她说,“哥,咱们要不要去龙王观看看?”
“老萨满知道这个事么?”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李文顿了顿,“如果说关系近,香头们跟老萨满可比跟老道长要近得多。这里面的事说不清,很容易造成误会。”
我想了想,“走吧,吃饭去!”
“哎,哥!”她拉住我,“吃完饭以后呢?”
我淡淡一笑,“去老萨满家,安神主!”
老萨满的家在安平镇东北角的一座很旧的小区里,这里当初是一个工厂的宿舍区,后来工厂搬走了,小区也变成了商品房。
我们来到老萨满家里,房子很旧了,但收拾的非常干净,他有两个女儿都在关内工作,家里就他和老伴儿两个人。
他老伴儿是个很贤惠的女人,给我们泡好茶之后,她找了个理由先出去了。老萨满神情有些凝重,一边让我们喝茶,一边眉头紧锁,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萨满爷爷,您怎么了?”我问。
“堂主……我没事”,他很不自然。
“老萨满,到底怎么了?”李文也问,“是不是老道长的事你也知道了?”
他点点头,“这个事很奇怪呀!去闹事的那些香头们,供奉的老仙儿有十多位,这些人一大早去龙王观,肯定是得了各自仙家的命令了。那老东西虽然跟我关系不好,可他做人油滑的很,和那些香头们一直关系不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所有仙家都冲他去了?堂主,我总觉得这事是冲咱们来的,您可不得不防啊!”
我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萨满爷爷,老道长的事先放一边,我先给您安神主,办完这个事,咱们一起去龙王观。”
“好!”他站起来,“堂主,您请随我来!”
老萨满的房子是三室一厅,最小的一个房子做了神堂。供桌上摆着香炉,蜡烛,盘香架和鲜花,桌上供奉着一大两小三尊神像。中间用红布盖着的是三神娘娘,两边有两个男女小神像,这就是那天山上下来的那两位老仙儿了。
我先给三神娘娘的神像行了个礼,礼毕之后,精心片刻,凝神去看那两个小神像。只见那两个小神像上各有一股气蜿蜒直上,在空中划了一弧,把三神娘娘的神像几乎给罩住了。
这就是没有神主的弊端,如果三神娘娘还在,那就算老萨满供奉的方法不对,那两个老仙儿也绝对不敢压制她老人家的神像。但是神主不在,一旦供奉不对,那香火受的就不均匀,就会发生这种喧宾夺主的情况。
我清清嗓子,看看老萨满,“萨满爷爷,你这么供了多少年了?”
“从住进这房子就这么供,差不多有三十多年了吧”,他说。
“这三十多年来,您没少吃朋友的亏,而且您现在的老伴儿,恐怕也不是原配了吧”,我看着他。
“对,搬进来之后不就,我们就离婚了”,他说,“现在这个老伴儿原是我的一个徒弟,后来跟了我了。这些年来,我的确总吃朋友的亏,跟谁好,谁就坑我,也不是故意的,反正就是会连累我。不过,我们做巫师的,巫术用多了,难免自己会受些反噬,遭些报应,我也早习惯了。”
我摇头,“这不是你用巫术的原因,而是你神主供奉的不对。现在这两个老仙儿的神像气场强,你烧香的时候又总是用盘香,所以他们能夺三神娘娘的香火。现在他俩的气场已经几乎连城一片了,压住了中间的三神娘娘。三神娘娘是你的主,而他们在这里是客,你这种供法,现在造成的结果是喧宾夺主。应到你的生活里,就是朋友坑你,兄弟拐你的老婆,即使你有两个女儿,她们也会早早的恋爱,把男朋友看的比你们老两口都重。”
他愣了一会,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我前妻是被我表弟给拐走的,我两个女儿自从恋爱了,基本就没回来过。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才会这样,原来问题出在这神像上!”
“对,这是风水上的事,不是你用巫术的事”,我说,“神堂设在家中,对家中的风水影响极大,一旦出了问题,就会造成连锁反应。所以神堂不能乱设,神主更不能乱供啊!”
他一抱拳,“堂主,那就请您赶紧给重新布置一下吧!”
我一笑,“好,您回避一下,我来处理!”
“谢谢堂主!”老萨满感激的连连抱拳,转身出去了。
我静心片刻,从香炉里捏了一把香灰,接着像苗乙那样,用香灰在桌案上以祝祭文布置结界。很快结界布置好了,两个小神像的气场瞬间被压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