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我们真要进那地?”郭阿姨拿手帕擦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竭力压住心底的恐惧不安,战战兢兢死瞄了眼站在车窗外检查证件的军人。她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趟这趟浑水。热血冲头地陪儿媳妇一家来这传说中的地方认祖归宗。
“妈,”李新城侧过身,伸出双手轻握住郭阿姨攥得紧紧的双拳,眼眸温柔地安抚,“你要不喜欢,我们这就回去。”
“回去?”郭阿姨心中一喜,刚要答应,转念想到儿子老公,不禁抬头冲对面的位置瞧过去,只见肖大刚不赞同地摇摇头,她心底里刚生出来的几分幻想立即烟消云散。儿媳妇可以体恤她“窝里横”的乡下泼妇性子,过家的人可未必能理解。
车子这会真要掉头回去!郭阿姨心底里打了个寒颤,双手十指不由交缠在一起,紧紧握住。
“还是算了吧!我们总不能让人觉得,”她讪讪地拿手帕抹了抹脸颊挂下的汗珠,眉头打结地在脑子里搜刮适合的形容词,“对了!网上比较流行的那句话叫啥来着?”郭阿姨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家老伴,“大刚,你记得不?”
肖大刚无奈地笑了笑,“吊丝神上。”用这词来描绘他们家,还真是恰如其分。即使c国历史上有句老话叫英雄不问出处。可只要是c国人都清楚一件事,外国流行的血统论,一直根深蒂固地刻在c国人的骨子里。
“对!就是这词。”郭阿姨一拍大腿,“穷吊丝的逆袭!”
李爸爸无言,穷吊丝这形容词,听着真叫人心里不痛快!
肖长林摸摸沈三戴着雷锋狗皮帽的脑袋,微翘的嘴角预示着他不错的好心情。吊丝怎么了?他这个吊丝不照样打败一堆实力强劲的追求者,娶到梦寐以求的“公主”。虽然他和李新城的婚姻从根本来说是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交易,但没人能否定红本本上俩人经由法律证明的夫妻关系。
道理就这么简单,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
李新城转转左手无名指上的黄金指环婚戒,嘴角轻抿,吊丝这词,她还真不喜欢!
通过第一道岗哨之后,接下来的岗哨都没拦阻他们,很快,车子停靠在一间三层的西式洋房前。没等李爸爸打开车门,一早候在大门口的岳少成曾炜曾荣他们几个后辈快步上前,抢先拉开车门,“小舅舅,肖叔叔,郭阿姨,新城妹妹,长林妹夫,三儿,大舅舅他们早八点就在客厅里等你们来了。”
李爸爸应了声,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子,跟在岳少成的身后上台阶。郭阿姨死死揪住老伴肖大刚的胳膊,浑身发软地靠着他,使劲全身力气擦勉强抬起脚。肖长林神态悠闲地牵住沈三戴着棉手套的右手,施施然走在最后。
李新城双手握住玫红色的皮包,不动声色地扫过一左一右迎上来,打扮得毫无差别,好像是要让人玩猜猜我是谁游戏的曾炜曾荣兄弟,“宝儿下午有空。”
曾炜态度急切地回道:“吃过饭就去。”
“我不太舒服。”曾荣懒洋洋地找理由拒绝。
曾宝儿?他偏偏头,掩去嘴角的不屑。不管干哪行都是论资排辈的,医生这行更是如此。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观念,不止c国有,国外也同样遵循。当然,各行各业都有出类拔萃惊才绝艳的年轻天才,就如同肖长林,谁都料不到一个死读书,喜欢玩死人骨头的考古系高材生,会在科技领域异军突起。
不过,想让他相信曾宝儿,一个在学校成绩低空飞过,差点因为多门功课不及格被学校领导劝退的伪中医!
曾荣面露不满,注视李新城背影的眼睛,布满冷意。
多管闲事,令人憎恨的臭女人!
李新城眼光微冷,“下午三点的飞机。”说完,她踏着台阶,进入敞开的大门。与此同时,她的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编辑一条讯息发给贾少君,肥羊一只,不宰白不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