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州杨氏,传自“金刀”杨会。
杨会一脉单传,生子杨信。杨信未及成年,已是刀法纯熟,杨会教无可教,遂令其拜在结义兄弟夏书棋门下学艺。“中原铁枪门,无敌双枪将。”说的就是“神枪手”夏书棋和“王铁枪”王彦章,二人并驾齐驱,皆是中原“铁枪门”的传人。
杨信枪法大成,回到麟州,以掌中一杆铁枪,大会麟州三十六寨,独领风骚,遂为三十六寨总瓢把子。时逢天下大乱,乃居麟州火塘寨,自称“火山王”。
晋西京留守高行周素以枪法称雄于世,挑战杨信,二人大战三百合,未分胜负,心心相惜,义结金兰。晋河东节度使刘知远,慕名而来,令郭威胜之,却折节下交,与之结义。
刘知远入主中原,契丹来攻,杨信亲率麟州三十六寨,抗辽保汉。汉高祖刘知远册封于他,欲迁杨氏满门入朝。杨信坚辞不受,仍居火塘寨,据麟州,向汉称臣,自领麟州刺史。
汉枢密使郭威废“汉”立“周”,西北府州折氏、夏州李氏相继臣服于周,唯麟州杨信因与刘知远结义之故,更兼昔日曾败于周太祖郭威之手而耿耿于怀,不肯臣服。
此时,恰逢麟州为羌蛮群起而攻,刘崇无力西顾,杨信遂求援于府州折德扆、夏州李彝兴。府、夏二州请旨于周太祖,周太祖一笑哂之,诏令出兵解围。杨信心悦诚服,举州降周。翌年,杨信因与羌蛮交战时所中毒箭发作,不治而卒,享年六十有六。
周太祖郭威感念杨氏一门,守边有功,诏令其次子杨重勋代为麟州刺史。杨信生有二子,长子杨业杨重贵,次子杨宗杨重勋。杨重勋因麟州北接辽国,东靠汉国,东南是府州折氏,西南是夏州李氏的夏、银、绥三州,诸强环视,欲通中原,也只有经由府、夏、银、绥四州,况且,兄长杨业在汉晋阳,杨重勋遂接受汉睿宗刘钧册封,弃“周”从“汉”。
杨业年少时,任侠江湖。时太行山群寇打家劫舍、欺压良善、为祸一方,由于“太行十三太保”武艺高强,官府数次围剿均以失败告终。于是,杨业单枪匹马杀进聚义堂,以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一杆铁枪横扫太行山,“太行十三太保”无一幸免,非死即伤,杨业因此在江湖中一鸣惊人,被江湖誉为“枪王”。
汉河东节度使刘崇闻知,异常激赏,就写信与麟州刺史杨信,调杨业过来辅佐自己。麟州素来归河东节度使刘崇节制,杨信万般无奈之下,将长子杨业送进了晋阳城。
刘崇见杨业高大英武,一表人材,而又武功高强,很是高兴。当即令次子,也就是现下汉国的皇帝汉睿宗刘钧,收杨业为义子,赐名刘继业。这似乎是沙陀人的习俗,自“晋王”李克用以下,皆喜收义子,只要是能看上眼的人物,定是要收为义子,占为己有。
麟州杨重勋历经“周”、“宋”,数次反复期间,“棍王”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剿灭潞州李筠、扬州李重进,兵不血刃令陕州袁彦、府州折德扆入朝,南定“唐国”李煜、“吴越”钱俶,北攻“汉国”刘钧,屡战屡胜。杨重勋知道,宋天子赵匡胤才是天定的真命天子,中原之主,遂死心塌地归附“大宋”。
杨业从此与兄弟杨重勋骨肉分离,背道而驰,各事其主。
杨业虽得刘崇赐名刘继业,但晋阳百姓却仍呼其杨业杨无敌。如今杨业官拜汉建雄军节度使,驻守北方重镇代州,北拒辽国,兼领晋阳兵马都部署,统领晋阳兵马,一身肩系汉国安危。
杨业守边经年,边关之上,契丹铁骑,肆意掠夺,草菅人命,而且他们贪得无厌,食骨知髓,将本已风雨飘摇的汉国,盘剥的愈发贫穷,民不聊生。因此,杨业对契丹人殊无好感,甚至是痛恨。
今日,杨业巡边回府,突然好想痛痛快快地喝场酒,吩咐亲军将禄米、山货送回府去,独自一人进了“晋相聚”。耶律青云虽是汉人服饰,杨业仍是一眼就看出他是契丹人,心里就十分的不爽。
“你既然知道本将军大名,就该退避三舍,何敢旁若无人?”杨业愤然地一杵铁枪喝道。杨业刚过而立之年,脾性仍是血气依旧。
“扑哧”一声,萧小人和昭敏和尚都不禁笑了,实是没见过这般强横霸道之人。
“你知道某家是谁吗?”耶律青云揶揄道。“无论你是谁,在这晋阳城都需看本将军的脸色行事,除非你能胜了本将军掌中铁枪,没得选择。”杨业精眸灿灿,望定耶律青云。
“某家契丹耶律青云!领教‘枪王’绝技。”耶律青云豪气干云地说道。
“‘飞辣子’!”杨业耸然动容。杨业久历江湖,对当今天下的武林豪杰,所知甚详,尤其是契丹的武林人士,他知道耶律青云是契丹族数一数二的高手。
“原来是耶律兄台,驾临晋阳,不知所为何事?”杨业狐疑地问道。“兴之所至,云游至此,想见识一下‘枪王’高招。”耶律青云朗声道。
萧小人连忙站起身来,道:“师伯!我们不要节外生枝。”昭敏和尚亦起身道:“阿弥陀佛!二位皆是当世英豪,何必意气用事?”耶律青云笑道:“不妨事!若是不能与‘枪王’切磋一番,这晋阳城岂非白来一趟?”
杨业紧握铁枪,毅然道:“既然如此,杨某愿领教耶律兄台无双绝学。明日寅时三刻,汾河桥头,不见不散!”耶律青云大笑道:“‘枪王’果然爽快,来!来!来!你我共饮三碗不迟。”杨业道:“好!”于是,两人举碗相碰,连尽三碗。
翌日清晨,汾河桥头,杨业持枪而立,寒风凌冽,吹的他衣袖飘飘,鬓发飞扬。耶律青云南向负手而立,青衣鼓荡,气定神闲。萧小人与昭敏和尚唯有旁观,徒之奈何?
此时,城门大开,城头城角,已经站满了围观的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