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法护教”一向是“摩尼教”中的武功高强者,但却没有任何的权力,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职司。可是他们却是极其荣耀的,在教中也是倍受尊崇。他们不受教中任何有职司者的节制,只听命于教主一人,唯教主之命是从。
在场的“摩尼教”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因为他们都认识二人。其中的一位中年女子,“信使”,也就是现在的“德望长老”疑惑地看着“铁拐李”道:“你是李笙?”“铁拐李”森然道:“正是!”她又吃惊地望着“酒大虫”道:“你是蒲含烟?”“酒大虫”漠然地点了点头。
另一位中年女子,“念使”,也就是现在的“光明长老”面显凄楚,摇头叹息道:“当年的十二‘承法使者’,男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女子艳丽妩媚,风姿绰约。没想到,竟是没有几个,得了善终,死的死,逃的逃,而你们二人却又甘愿自毁容颜,苟且偷生!唉!你们究为何故啊?”
她们二人是当年十二“承法使者”中硕果仅存的两个人,虽然人到中年,依然风韵犹存,她们实在想不通,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颜毁了,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恭喜二位了!现在你们已经是本教的‘法堂长老’了吧!可喜可贺啊!”“铁拐李”恍然而悟,表情木讷地道。“是啊!李笙!当年你可是‘承法使者’中的佼佼者啊!还有十二妹,你可是我们姐妹中最漂亮的一个,我们都嫉妒的要死。没想到,唉!”一声长叹,“光明长老”不由泪下,原本满腔的仇恨和杀机顿时消失殆尽。
三名“持法护教”望着她们,道:“教主有命,找到他们要以教规处置,二位长老不会徇私吧!”“光明长老”微“哼”一声,道:“我们自有分寸,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况且,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查明二十年前的悬案和‘惠明使者’张遇贤身死的原因。对于如何处置他们的叛逃之罪,尚需禀明教主,再行决断。”
“摩尼教”的“惠明使者”向来是总教授予中土的“明教”教主,不属十二“承法使者”。张遇贤正是当年中土“明教”的教主。“光明长老”俏脸含霜,不怒而威。“持法护教”此次是奉教主之命,随同前来协助她们办理中土事宜的,无权过问和干涉她们的作为,只负责保护和猎杀行动。
“光明长老”看一眼“赛貂婵”,对李笙和蒲含烟道:“你们为什么不传她武功?”蒲含烟道:“没有教主之命,属下不敢!”“光明长老”秀眉微蹙,道:“现在,教中缺少‘承法使者’。这次我们来到中土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选二十名十八岁以下的少年男女,尤其是生活在中土的波斯人后裔,送回总坛,经过挑选充任‘承法使者’,你们教她武功吧!她叫什么名字?”李笙道:“李云裳。”
李笙是“前蜀”“药王”李珣的后人,李珣不但医术高超,而且善填宫词。川西药王谷“神药门”李氏兄妹三人,李珣、李玹和李舜弦,兄弟两人先后仕于“前蜀”,李舜弦更是“前蜀”国主刘衍的**“昭仪”。他们祖上是波斯人,到了中土后,开枝散叶。由于大唐末年,天下大乱,为避战乱,迁居川西。据说,药王谷“神药门”李氏祖传的“海药本草”,乃是当世的一部医药奇书。
李笙自幼深受家学影响,对医药、诗词都有很高的造诣,他女儿的名字取自“云想衣裳花想容。”之意。遥想当年,李笙文采武学、医药金石样样精通,再加上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不知迷倒多少痴情女子。
“摩尼教”在中土选拔才俊时,第一个就选中了他,加之他又是波斯人的后裔,因此,很快就被定为“承法使者”之“相使”。而蒲含烟则是世居“南汉”的波斯人后裔,“船王”蒲旭思的小女,武功高强、美丽大方,素以泼辣豪放、行事果敢著称。因其年岁最幼,而又擅长酿酒,所以做了“仁使”,也称“酒使”。教中之人习惯叫她“十二妹”或者“酒妹”。
李笙说完女儿的名字后,一字一顿地道:“我们不会让裳儿去撒马尔罕的,更不会让她去做什么‘承法使者’,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原乡下女子,生老病死,与世无争。”“德望长老”厉声道:“你说什么?你胆敢违抗教主圣命?你还是不是波斯人?”李笙黯然道:“十七年前的那两个叫李笙和蒲含烟的波斯人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被人叫做‘铁拐李’的中原农夫和他相依为命的被人叫做‘酒大虫’的中原农妇。”
“光明长老”不无心痛地望着口角歪斜、异常丑陋的李笙,年轻的时候,她曾深深地暗恋过他。她终于叹了口气,道:“你们二人是铁定了心思吗?”面色蜡黄、眉眼吊斜的蒲含烟点头道:“我们夫妻一体,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如果二位姐姐一意孤行,我夫妻誓死周旋。”“德望长老”沉声道:“按照教规,叛教乃是违反教规之大罪,要株连父母妻儿的,你们一家三口可都活不成了。”李笙望向女儿道:“裳儿!你后不后悔生在我李家。”李云裳早已是泣不成声,哽咽道:“裳儿不后悔!裳儿知道了你们的故事后,更加不后悔,裳儿为你们骄傲。”
“持法护教”踏上一步,三个人已经将李笙和蒲含烟围在了当中。
这时,一行三人向此走来,其中的一个是个孩子。“那么多人欺负一个瘸子,真是太不像话!”那孩子见此情景,颇为不满地道。“德望长老”向来脾气暴躁,闻听大怒,娇斥道:“给我滚远点!小心连你们一块做了。”青衫汉子冷冷道:“是吗?”白衣男子却脸色突变,道:“耶律青云!我们还是不要踏这趟浑水了吧!”耶律青云不屑地道:“樊若水!亏你也自称侠义道,怎么如此怕事?还不如一个孩子。”
耶律青云到了近前,在一张桌子前坐定,拿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边喝边赞道:“好酒!好酒!难得在此小地方能喝到如此美酒。来!小人!樊兄弟!你们也来品尝品尝。”于是,三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桌前。
“光明长老”莞尔一笑,道:“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耶律青云朗声笑道:“就算是大宋朝的皇帝在此,又有何妨?”“德望长老”阴森森地道:“我们是‘摩尼教’的。”一般的中土江湖中人,却是不曾听闻过“摩尼教”之名。但在契丹,“摩尼教”之名,时有耳闻。樊若水脸色顿时惨白,举着酒碗的手不自禁地微微颤抖。</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