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蓝若踏前一步,站在杨飘云身侧,巍然屹立,愤然道:“我师兄与贵帮之恩怨,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但是,你们以如此卑劣之行径,对付萧某,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上官婕妤淡然一笑:“萧少侠神功无敌,强自出头,难不成我们还要卑躬屈膝地委曲求全不成吗?”
杨飘云望了一眼四周,只见众位长老虎视眈眈,如临大敌,不由面显悲哀,眼底透过一丝无助。杨飘云俏生生地站在萧蓝若的身边,显得孤独而凄凉,令人望之心痛。杨飘云求助的眼神望向高高在上的上官婕妤,无力地唤道:“师父!”
上官婕妤看着杨飘云凄楚的眼神,却不为所动,沉声道:“飘云!你别忘了,你兄长可是死于黄浩之手,你妹妹又与‘毒神’魏杞为约,至今生死未卜。而这种种不幸,皆出于黄浩所赐。如今,若不杀了他们,如何给帮众一个交待?”杨飘云声嘶力竭地道:“错了!全都错了!师父!你自小就教导我们姐妹俩,要有是非善恶之分。难道旁人为恶就是恶,自家人为恶就不是恶吗?哥哥他做了错事,理应受此报应,即使他是一帮之主。若是如此善恶是非不分,‘黄河帮’今后何去何从,如何在江湖中立足?那一十三条建帮祖训,难道都是摆设吗?”
此言一出,上官婕妤顿时哑然,首座上的另外八位长老亦是满面羞惭。“黄河帮”历代帮主皆是由帮中九位长老共同举荐出任,他们虽有兴废帮主之权,但也须得听命于帮主。因此,长老与帮主既要休戚与共,又要相互辖制。上官婕妤做为众长老之首,这些年放任自流,致使帮规涣散,歪风横行,好些名门正派都有意无意地避而远之,威望日下。
正在这时,殿外一声断喝:“萧蓝若!我来帮你。”只听得一阵骚动,惊呼连连。一位黑衣蒙面之人手持利剑,杀上殿来,挡者立毙。上官婕妤飞身而出,衣袂飘飘,瞬间与黑衣人斗在一处。黑衣人身材瘦小,步法却异常灵动,周身上下杀气弥漫,每一剑刺出,都令上官婕妤的攻势为之稍滞。黑衣人的实力明显不如上官婕妤,如一叶孤舟一般在上官婕妤繁复的招式中,随波逐流。黑衣人就如同一位善弄舟者,虽**,肆虐无忌,却总能在即将倾覆之时,躲过那风口浪尖。上官婕妤久攻不下,心下不禁恼怒。但是,她却亦是十分忌惮黑衣人那雷霆万钧的反扑,因为那一剑之威,足以取人性命于顷刻。
黄河帮的长老们此时已是目瞪口呆,他们能让她位居众长老之首,完全是看在她是前任帮主王琼的夫人。可如今看来,上官婕妤的武功,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在众人的惊艳之中,上官婕妤却忽然倒飞回到高高在上的帮主座前,冷哼一声,道:“阁下好重的杀气,难不成你来自‘杀手居’?”
黑衣人暗自道一声侥幸,若非萧蓝若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相助,恐怕今日难以善罢。黑衣人“嘿嘿”一笑,一双冷厉的眸子里,寒光闪烁。
上官婕妤接着道:“阁下不会也是为了黄浩吧!”黑衣人充满寒意的声音道:“黄浩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黄河帮’永世不得安宁。”上官婕妤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就是‘杀神娘娘’亲自前来,本座又有何惧?”江湖传言,武林有三位女中豪杰,被冠以“娘娘”之称,分别是山神、杀神和水神。“山神娘娘”乃骊山“饮恨宫”之主;“杀神娘娘”乃落凤坡“杀手居”之主;“水神娘娘”则是眼前这位“黄河帮”长老之首。
“咦!好热闹啊!”随着一声轻呼,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褐衣老者出现在殿门口。“师父!”一声娇嗲嗲的呼唤,响自他的身后,令人心头一阵酥软。一位紫衣少女如乳燕归林一般,扑向上官婕妤,正是杨飘雪。紧随其后一位书生,一位虬髯大汉,正是“黄河双英”党灵文和傅尚武。
褐衣老者脸泛嫣红,双目却现死灰之色。他冷眼看到座椅中的黄浩,稀疏的淡眉微微一挑,快步上前,探出一只如鸡爪般的枯手,拿向黄浩的手腕。萧蓝若虎吼一声,一掌拍向褐衣老者。褐衣老者无视萧蓝若的铁掌,只是随口道:“不想他死,就给老夫滚远点!”萧蓝若闻言,硬生生收住掌力,心头一阵烦躁。褐衣老者轻“咦”一声,道:“内力反噬,不死重伤!看不出,你这个少年,倒是个高手。”
“哼!没想到,中了‘九转消魂丹’竟然没死,你也算是武林第一人了。”褐衣老者大摇其头,一手搭着黄浩的脉搏,一手翻开黄浩的眼皮观瞧着说道。萧蓝若喜道:“前辈能救治我师兄?”褐衣老者翻了萧蓝若一眼,“嘿嘿”冷笑道:“救治?老夫的毒药也能救治吗?”
萧蓝若大吃一惊:“你是‘毒神’魏杞。”闻听此言,满殿哗然。“毒神”魏杞扬名江湖数十载,几乎无人得识其真容。上官婕妤回首对小鸟依人般的杨飘雪道:“这个老怪物没把你怎么样吧?”杨飘雪泫然欲泣地摇摇头。上官婕妤狐疑地望着爱徒,心有余悸。
魏杞又是一阵冷笑,道:“老夫好毒又不好色,就是仙女下凡,对老夫亦是如同粪土。不是这两个愣头青说他居然中毒不死,老夫一时好奇,才赶来查看。”众人顿时恍然。“你真的想救他?”魏杞侧头对一脸悲愤的萧蓝若道。萧蓝若如同捡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好!你背上他,随老夫走吧!”魏杞说着话,起身抬腿就向殿外走去。
“你当‘黄河帮’是集市啊!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上官婕妤森冷地说道。“黄河帮”八大长老已经渐渐形成了合围之势,党灵文和傅尚武领着更多的帮众,兵刃在手,虎视眈眈地守住了出口。“上官长老!你认为就凭你们,就能留下老夫吗?”魏杞转身望向高台上的上官婕妤,不无讥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