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以为自己是表哥那样站在金字塔巅峰的大人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就是两个字:利益么? 想到此处,宋保军逐渐平静下去,思索道:“她巴结我,一定是打算间接向表哥示好,从而达到什么利益要求。 床前的靠椅放有一件白色真丝睡袍,宋保军拿过披上,腰间打了个结,强迫自己装出坦然自若的郎当模样,走进洗浴间道:“说话不要再老是您您您的,搞得大家都不习惯,随意一点就好。” 语气淡然,带着不经意的傲慢,上位者风度从中逸了出来。真真与家财万贯手握大权的富家公子哥儿没什么两样。 这种装模作样的本事乃是第一重人格的自带天赋,装什么像什么。 “是。”许舒欣答应着,拿起一个银色的口杯装满温度适宜的水递过去。 待宋保军刷好牙后,许舒欣又拧起一条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左手微微按住后脑,右手抓着毛巾覆盖在他脸上,软软的手掌隔着毛巾轻轻抚摸拭擦,像个疼爱丈夫的妻子那般细心。 宋保军二十几年贫困生涯,还从未同异性这么亲密接触,脸庞满是奇妙的触感,鼻端传来淡淡的香气,一时身子僵硬,几乎不敢动弹。但他很快清醒,暗暗念叨:“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饭,专吃大坏蛋。” 洗漱完毕,回卧室窗前坐下,拿起《茶州日报》翻看,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床头电话铃响了,宋保军犹豫半秒钟,伸手抓起话筒接听。 “表弟,起床了么?”是杜隐廊打来的。 “哦,早就起了,我闻鸡起舞,向来不习惯赖床。”宋保军回答得很口是心非。 “昨晚给你安排的小点心怎么样?”杜隐廊嘿嘿笑着,话中含义显然意有所指。 宋保军瞄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碌的俏丽身影:“嗯嗯,挺好的,还不错。” “啊,好的。”宋保军刚要挂掉电话,突然敏锐的察觉到厨房的许舒欣似乎正朝这里看过来,忙对着话筒里嘟嘟嘟的盲音假模假样的说:“嗯,那好,一个五千万投资的小项目而已,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不需要问我意见。嗯,回见。”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许舒欣轻手轻脚走来,端着一杯水气弥漫的热茶放在面前,说:“不好意思啊小爷,酒店条件不够过关,只有大红袍和龙井。我替你泡了大红袍。” 茶水冲在水晶杯里,色泽澄黄明亮,香气馥郁,宋保军提起轻抿一口,正觉没什么特别,突然脑子一动,说道:“这大红袍是正品武夷岩茶,也还可以,可惜就是克隆的,比不上原产六棵树。” 大红袍茶树为千年古树,现仅存六株,早已封存起来不再采摘。其他市面上所见的大红袍尽数是后来繁育培植,可以做到批量生产,自然比不上原产的六棵树珍贵。 品茶也和品葡萄酒差不多,都需要广博的学识与长期的接触。他随口卖弄,心中得意之极,暗想又成功装逼了一次。 许舒欣微微笑道:“小爷吃得出这茶的好坏,我可吃不出来。” 宋保军见对方曲意逢迎,心里格外享受,问:“对了,最近有没有拍什么片子啊?” “片子倒是有,但剧本都不太好。近期李季学导演筹拍《猫耳洞》正在选角,我也打算报名呢,就不知道能不能选上。”许舒欣说着用漂亮的星眸在他脸上流连,似乎有那么一层乞求的意思:你能不能帮我跟李导说个话? 《猫耳洞》剧本还在审查阶段,娱乐媒体已经炒作得沸沸扬扬了。 宋保军理所当然听说过情况,暗忖:“要我帮你向李导说话,我连见李导面的资格都没有,太开玩笑了。” 眼下他正处于装逼阶段,若被对方看出自己虚实就会丢大脸,千万不能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