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反应迟钝地转头,嘴里还叼着我的丸子,相当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等你回来啊,把手令给你。”含糊说着卡卡西急忙收拾,那些盘子不洗就摞到了一起,木签怎么能乱放,我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过去拦住他,“让我来,真是的,到处都是,你去外面等我一下,要在这里吃午饭吗?”
“麻烦了。”
“没。”我随口应了声转身收拾。
卡卡西看着忙碌的背影愣了阵,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起来,愉悦地走出去,忽然返身扒着门,探头有点欠扁地说:“真的很贴心啊熠人,像温柔的妻子……”
我的动作僵了下,锁起眉转头看他,那表情不是开玩笑,倒在琢磨什么的样子,我越发蹙紧了眉,收回目光垂眸继续手上的活。
这个扭曲的玩笑泯于静默。
灰色的天空,悲伤的空气,雨声一刻也没有停下,聒噪而单调,彷徨着,徘徊着,沉润的灰黑色,渐渐什么也听不到,这一片哀戚的世界。
我记得呢,父亲葬礼那天,天空那么晴朗,阳光明媚,灿烂得让我怨恨,是呢是呢,爸爸最适合那样的阳光了,他喜欢光明,喜欢迎风的感觉,连天空都不会为他哭泣。我看着手里新采的白菊,被冠以悲伤和死亡的定义,会不会觉得痛苦呢?呼……三代目的葬礼,我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抖落白菊上的雨珠,我走上前看了看三代目的遗像,把花放在前面,鞠躬退开,就这么别过了啊,三代目……爷爷,回头看着雨雾里的白菊,我浅浅笑了下,转身走到执礼官身边。
“卡卡西还没到场吗?”我小声问。
“还没有。”
我点点头,退到边缘悄悄离开。
卡卡西仍旧立在慰灵碑前,雨雾里看不清他的背影,水从发稍流下,映着淡淡的银光。他一直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我知道的,他不会晚起,从来不会,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不能。
我站在不远处的树后,无法感知的距离,雨的干扰能让我靠得更近。时间不多了,我并不打算提醒他,就算总是迟到,他都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
雨丝打在睫毛上,我不停眨眼,干脆抬手将胳膊贴上双眼,安静得连雨声都消失了,却听到了卡卡西的轻喃。
“对不起,老师……”
他对带土大哥怀有愧疚,对琳姐姐怀有愧疚,对我怀有愧疚,甚至对鸣人怀有愧疚我都能理解,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把所有的过错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真的觉得好受吗?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还是应有的惩罚?
我攥紧拳,呼吸微微急促,卡卡西立刻转身看向这边,我走出去看着他,浮出一个浅笑来:“为什么道歉呢?”
卡卡西避开了我的视线,沉默许久也没有说话,我收回目光径直走到慰灵碑前,看着那些陌生的熟悉的名子,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不会怪你的。”我背对着他说,带着轻浅笑意的笃定,“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会怪你的,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变过,卡卡西。”转身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我随即弯起了眸,“我以为你因为一些事变得不一样,做以前不会做的事,说以前不会说的话,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了解,其实一点也没有变,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只是表现了不同的两面,所以有时候也会像小孩子呢,卡卡西……”
“嗯?”卡卡西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实在让我怀疑他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难得掏心掏肺的,这家伙最近致力于惹火我吗?
“没什么,快要迟了,走吧。”我随意说着就往回走,顺手一巴掌把卡卡西拍了个转身。
卡卡西揉了揉肩膀跟上,说得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