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躺在被窝里,用灵魂力牵引着汇聚过来的能量分出一小部分进入自己的身体,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直接从赵默吸收炼化的能量里分到一半,但也比他自己平时慢慢吸收快多了。连炕头上倒着的橡皮鸭子也跟着沾光,悄悄地吸收着汇聚过来的能量。
后半夜的时候,外面的雪又变成了腊八那会儿的鹅毛大雪。第二天早上,赵默起来,拉开窗帘,透过窗玻璃上结的窗花往外头一看,入眼的是一片雪皑皑的世界。
他一起来,和他一个被窝里睡的三娃也跟着爬起来,自己在那倒腾着穿小棉裤。昨晚上赵默练完舞从堂屋里回来,一进屋就看到自己被窝被拱起来,外面只露出一个黑溜溜的小脑袋。
舍不得把三娃撵回他自己还冰凉的小被窝里去,赵默只好穿着秋衣秋裤钻进去,拿两只凉冰冰的手故意去冰小孩儿的咯吱窝,嘴上说着让他明天就得自己一个被窝睡。
三娃闭着眼睛耍赖,一声不吭地扭着身子躲开他的手,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脚还伸到赵默裤腿里磨蹭两下。
一直到早上起来,赵默都是从自己裤腰里把三娃的一只小胳膊给捞出来的。他的秋裤还是大前年的,现在穿着有点肥,裤腰高过腰了,裤脚却短了点,只到脚脖子上面。本来裤腰上的松紧带就松垮,三娃一晚上这么撑着,给他弄得裤腰都有点挂不住了。
赵默往上提提自己的秋裤,先爬到三娃身边上把他摁自己怀里,一边给他穿着小棉裤一边说着:“你这早起来干啥?”
自家小孩儿没睡懒觉的习惯,从来不贪被窝,赵默心里头是既高兴又心疼。三娃这么懂事,他却总想着小孩儿能多撒撒娇耍耍赖,跟别人家的小孩子一样能哭能闹能调皮。
这条棉裤还是陈翠去年新做的,带着背带,厚实又好看,就是不太好穿。刚才三娃自己吭哧吭哧穿了半天,也就把一条裤腿套上去了。赵默怕他冻着,给他的衣裳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往上套,三角小裤衩外头是一条薄秋裤,外面再套一条厚毛秋裤,然后才是棉裤,棉裤上还套着小裤子。这么一层层摞下来,穿好衣裳的三娃得肥上一大圈。
因为太厚太笨重了,三娃自己穿秋裤还行,棉裤伸个脚进去就拽不动了。而且穿这个还有窍门,必须把秋裤的裤脚掖进袜子里塞好,不然棉裤穿上去提起来,秋裤也跟着呛上去了。
自从换上这一身以后,三娃每天早上都要和自己的秋裤、棉裤较上半天劲儿。偏偏他骨子里有股子简洁粗暴的劲头在,没有赵默那么有耐心,通常是棉裤拽上去,秋裤也跟着上去了。
他自己不怎么怕冷,这具身体已经强化得差不多了,一般的寒冷都不当回事。关键是赵默怕他冷,每次看他自己穿上棉裤以后都还要把手从底下裤腿那伸进去摸摸秋裤的裤脚还在不在,摸不着,那就摁炕上扒了裤子重新穿。
这一冬下来,要说到最痛恨的东西,三娃肯定会把身上这条背带棉裤甩出来,狠狠踩上两脚。
给三娃穿衣裳这事儿赵默早就干顺手了,没一会儿就把外面套着裤子的棉裤给他穿上,背带系好,小棉袄也都穿上扣好纽扣。他没给三娃穿褂子,棉袄棉裤穿好了就拍着小孩儿的屁股往炕梢那边撵,自己开始叠被子。
他们俩这一趟折腾下来,十几分钟就过去了。旁边的赵军还猫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一点儿也没有要被吵醒的意思。跟习惯早起的赵默、从不赖床的三娃不一样,赵军最贪窝子,早上那会一直都是能多磨蹭一分钟就磨蹭,就是不乐意从被窝里爬出来。
冬天的被褥厚,铺起来占地方,叠起来也费劲儿。嫌他站在炕头碍手碍脚不好叠被子,三娃就被赵默撵到炕梢去站着。迈过赵军被窝的时候,三娃眼珠子一转,突然觉得赵军那副睡得正香的样子有点不顺眼。
他面无表情地往隆起来的被团上一屁股坐下去,听到赵军“嗷”地叫了一声,马上又站起来,板着脸拍拍屁股走到炕梢的被垛那里去了。
看三娃那淡然无波的眼神和一本正经的样子,赵默说啥也想不到他是故意的,还当是他没迈稳跌了一跤正好摔在赵军身上了。
“哎,小傻蛋,当心点,没摔着哪吧?”
后腰被结结实实压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的赵军还没缓过劲儿来,正在被窝里揉着自己腰,就听到赵默说的这句话。他气得直咬牙,一边扭头瞪着炕梢那边挺直身板靠墙站着的三娃,一边冲赵默抱怨:“哥,你咋不问问我疼不疼呢?三娃这个小肥猪,差点没把我腰压折了!”
“他那么瘦,能有多沉啊?”赵默把叠好的被子连同褥子一块抱起来,从赵军脚底下跨过去走到炕上把被褥摞好,随口接了一句。
赵军往枕头上一趴,哼哼唧唧地说着:“他是瘦,可你看看他那身衣裳穿的,光棉袄棉裤就得十好几斤!”
“得了得了,哪有那么沉。别赖着,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吧。”赵默弄好被子直起腰,直接过去把赵军的棉被一掀,往他从秋衣底下露出来的后腰上捏了一把,笑着说:“我瞅瞅,没给你压坏啊。快穿衣裳,呆会跟我一块干活,咱们今天把房扫了。”
赵军哈哈笑着躲开,不让赵默的手碰到。他这人最怕痒,腰和咯吱窝都不能碰,要不然三娃往他后腰上坐的那一下也不能让他惊得差点没蹿起来。
这下子,原本在墙根站着假装完全不关自己事的三娃脸立马就黑下来。一看到赵默还要伸手去掐赵军的腰逗着玩,他咬牙,扑过去张开胳膊牢牢抱住赵默的腰,死活不撒手了。
于是,难得清闲的寒冬腊月的大清早,他们家热乎气还没有散光的大炕上,哥仨滚成一团,大的小的都掐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