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们对待江昊像对待救命恩人似的,感激完了之后,大家满地忙着扒狼皮和袋鼠皮。 阿蛮看江昊的眼神虽然还有些恶狠狠的,但不服人家的本事是不成的。
江昊知道该是和解的时候了,主动搭讪说道:“这些老鼠还真凶。”
阿蛮没好气地说:“难道还能凶得过你?原来您老人家本事这么大,难怪尽躲在后面偷着笑我。”
江昊赔笑说:“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它们的来龙去脉,我怎能想出办法对付它们?我借机占便宜罢了,你看大家还是感激你最多,他们都知道阿蛮姑娘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阿蛮哼了一声说:“算你还老实,说了句良心话。本姑娘看在你也出了力帮我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此地的事暂时也了了,我还有事情办,要去梦州城,不奉陪你们了。”
江昊知道梦州城是南荒郡的郡府所在,丝毫不放过机会说:“我们其实就是要去梦州,只不过一时找不到方向,如果路上能跟你同行那真太好了。”
阿蛮嘴一扁说:“要不是你不帮我忙,才不理你这讨厌的家伙呢。”说是这么说,其实等于答应了。江昊以前只见到女生对别人撒娇,可从没轮到过自己身上,似乎随着跟女孩子打交道多了,手法日见高,连汝瑶都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觉得怪好玩似的。
天空中飞来一只白鸽,径直落到阿蛮手掌心上,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咕咕叫着。阿蛮倾听了一阵说道:“说走就走啦,还有件事情没办,办完就出,小宫主还等我呢。”
江昊很想打听一下小宫主又是什么人,阿蛮已经甩开他跟大伙说话去了,集合大家说:“诸位叔叔伯伯,今天多亏大家齐心协力才打败怪物,我要离开几天。如果怪物再来,大家记得用我教的方法对付。”
大家一片依依不舍的挽留之声,阿蛮也怪舍不得地说:“大家放心啦,我过段日子就回来。还有件事要求各位叔叔伯伯帮忙,你们有没有谁早上看到一个花瓶从天上掉下来,是我姐妹丢的,大家千万帮忙找找,那是她心爱的东西,今天早上不小心失落的。”
大家互相看着,那个拣到花瓶的农夫慢吞吞站出来说:“我拣到的了,还以为是老天爷赐给我们家的宝贝呢。既然是姑娘的姐妹丢的,那没说的,我马上叫阿毛他娘给你送过来。”
阿蛮连声称谢,汝瑶好奇说:“阿蛮姐姐的姐妹花瓶是怎么丢的,我们只看到白光一闪就掉到田里了,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江昊远望长空,若有所思说:“也许她真的来自天上。”
那农夫插嘴说:“阿蛮姑娘可是天上的仙女呢,只要她替我们祈福,就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她是我们的大恩人。”
一有人夸,阿蛮又满脸晕红,没了平日里的开朗大方,低着头等农夫取了花瓶来,赶紧和众人告别上路。南荒一郡的地理形势很有特色,方圆千里的平原被包裹在群山之中,最南面横亘绵延不断的山脉,正是江昊他们来时候的方向。阿蛮要带他们去的梦州是南荒郡郡府所在,要沿着山脉边缘一路向西行,一路上北面看是良田万顷,南面沿群山分布着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两下里景色截然不同,风光奇异。
因为跟阿蛮同行,汝瑶害羞,说什么也不让江昊抱着她赶路了,江昊又不便让小石头现身,还好汝瑶自从呼吸到南荒的新鲜空气以后,精神好了许多,在江昊面前又不愿显露出痛楚来,也就勉强跟上大家脚程。可是毕竟身体孱弱,只走了数里就疲态尽露,江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正想放弃伪装算了。阿蛮先说道:“妹妹身子好像不太舒服,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装作没看到?”
江昊没法分辩,阿蛮背上有一只皮囊,连找回的花瓶都收在里面。她从皮囊里翻出一双木屐,和她脚上的毫无二致。阿蛮递给汝瑶说:“这双木屐是师父给我的,本作不时之需,现在送给你了,穿在脚上,走再远的路也不会累。”
汝瑶道谢穿上,果然脚下轻盈,感觉不到一点疲惫。阿蛮笑道:“这是师父预备给我们跋山涉水用的,我们姐妹平时要行走南荒各地,修炼不够的,就得指望它帮忙了。”
江昊和汝瑶都很喜欢她天真浪漫又热心肠,江昊想想要靠欺骗她的手段来获取虚云阁的消息,不觉有点内疚。阿蛮只顾在前面带路,步履轻盈,完全没想到后面的人有这么沉重的心思,走到日上正中的时候,阿蛮笑道:“梦州很近了,就是南荒的南大门。梦州是坐落在高山前面缓坡上的关口,南面的丛林里是还没开化的地方,猛兽出没,凶险得很。”
说话间听到远远有牛角号呜呜鸣叫,江昊立刻联想起古装片里的沙场征战,精神振奋说:“前面打仗了么?”
阿蛮瞥他一眼说:“才不是呢,是打猎。你这人连猎角和战角都分不出,光喜欢瞎凑热闹。”
江昊汗颜,论古代文化常识自己比生活其间的人来说,还真得补补课。他们顺山坡走路,前面被一丛灌木遮挡,可以听见人喊马嘶,好不热闹,转过个弯子才看清前面是个猎场,一片被清理出的平地,有大队人马聚集着,帐篷云集,篝火正旺,排场像是王侯大富人家在出猎。几十骑衣着鲜明,挂长弓佩快刀的武士簇拥着一个锦衣飘飘,冠上镶嵌美玉的少年公子。这公子身材挺拔,相貌英俊,风度也不凡,可是眉宇之间总有些过分傲岸飞扬的意思,让人看了产生不了好感。
阿蛮介绍说:“那位就是司徒倾城公子,南荒郡司徒世家的小侯爷。司徒世家世代负责镇守南荒,你也看到了,人家年少多金,英俊潇洒,是女孩子梦中的情人呢。比你可强多了。”
她一路上习惯了和江昊斗嘴,最后一句本是无意说的,江昊听得却很刺耳,他以前受长毛欺负,痛恨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的家伙。现在自己逐渐得到别人的重视,这种心情渐渐淡了,但心里还是难免不舒服。
围拱司徒倾城的骑士清一色黑马,唯有司徒倾城坐骑银鞍照雪,通体纯白,没有一根杂毛,更显得他与众不同的地位。但比他更能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是在旁边一匹胭脂马上,有个红衣少女,衣如朝阳耀目,秀流云,随风飞扬,骑马时着的紧身衣裙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身段,充满青春活力。这胭脂马本来是桀骜不驯的烈马,就在经验丰富的骑士手里也未必会很听话,她只是轻描淡写拿着缰绳,胭脂马无论嘶叫也妄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