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错人了,滚!”
老者极不耐烦,一脚踹了过来。田蒙不及躲避,顿时被踹倒在雪地上,滚了几滚,一颗心立刻往下沉去。
他看着老者两人竟自往码头走去,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悻悻走开。
他想都没想过要坐渡船过河,而是从码头另一条路进入这边的集镇,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眼睛骨碌碌地东张西望。
空气中不时飘来各种食物的香味,令他肚子打雷一般响起来。
他在一个包子铺前站了许久,眼见一笼笼热气腾腾的包子被买光,又从店铺里面搬出来,不禁喃喃说道:
“还是走开吧!千万别看着吃的东西,闻也别闻,想也别想,肚子肯定就不饿了。可是姐姐一定饿了,你可别舍不得吃那盒点心啊!”
他立即离开包子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
走过几条街道,一对乌亮的眼睛忽地被前面店铺大门上方的匾额吸引住了,觉得匾额上的几个大字特别亲切,不禁念出声来:
“长春药铺!”
田蒙虽然没有上过学堂,但娘亲还是教会了他许多文字。
娘亲经常不无骄傲地说,她祖上乃是书香门弟,她也是一位千金小姐。尽管后来家道败落,嫁给了父亲,但毕竟是念过书的。
此刻他一看到药铺的名称,就象抓住了救命稻草,想都不想就奔进了药店的大门。
这间药店很大,柜台后面的药架摆满了半边屋子。大厅里聚集了很多看病买药的人,边上有三位看病开药方的先生。
田蒙看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见看病的人都在等待,大厅里已经没有座位,便蹲到地上等候。
很久了才轮到他。老先生看上去很和气慈祥。但此刻却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让他伸手号脉。
田蒙并未伸出手,嗫嚅地道:“不,不是我,是我姐姐。”
老先生一捋下巴的白须,疑惑地道:“你姐姐,人呢?”
“姐姐,在破庙里,走不动的。”他向这位老先生不停地拱手作揖,央求道。“求求先生给姐姐看病,她快要死了,求求你。”
老先生似乎听懂了田蒙的话,想了想道:“小兄弟,你就是有足够的银子,这冰天雪地的,老夫也去不了什么破庙。你将她的症状说给老夫听听,我给她开个方子,你自己到柜台那边抓药吧。”
田蒙使劲点点头,结结巴巴地述说完毕田小玲的病症,老先生又问了一些细节,沉思片刻,便开了药方,让他到柜台那边交银子取药。
“交银子?”
“当然要交银子啊!”老先生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晃了晃头,便接着叫了下一位病人。
“嗯,我知道的,要银子。”
没多大功夫,田蒙垂头丧气地从长春药铺走了出来,暗暗咒骂那个掌柜的不是人。怎么求他都没用,给他当伙计抵药钱他不要。没银子不给药,将他嘲讽奚落了一顿,骂他“臭要饭的”,这些也就算了,居然还咒他姐姐病死了就象死一条野狗。
“臭要饭的!臭要饭的!”他怀里揣着那张药方,走到街上,将地上几个雪团踢得雪粉纷飞。
“臭要饭的?我和姐姐本来就是要饭的,这有什么好骂的?这些人真是奇怪死人!我里面穿着姑娘的漂亮小花袄,外面披着破衣衫,怪模怪样的,骂我小怪样还好些。”
他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忽然两眼放出光彩。“对呀,我为啥不去要饭去?以前是姐姐要饭,现在该轮到我了。”
他看去瘦骨伶仃、衣衫破烂,本来就显得可怜,现在为了要饭,便将小花袄尽量往破衣服里掖,不让漂亮的花色露出来,同时往脸上涂了一些泥巴,把自己装得更加可怜。
这招果然凑效,虽然免不了遭受冷眼,但肚子已经填饱,还乘余一两个冷饭团,总算可以解决他和姐姐今天的肚子问题了。
但是银子却半钱也没有要到。这得想个办法,不然还是无法买药医治姐姐的病。
“得找大户人家要去。”田蒙想了想,喃喃道。
大户人家门槛儿高,通常进不了门,但他能等,前门等、后门也等。碰到落轿的、下马上马的,都上前讨要。
如此一来,虽然少不了挨鞭子被脚踢,但总算有了些成绩。
他估摸着天色,准备再讨要一家,凑够两贴药的银子,就去药铺买药。但刚走到一户高宅大院的僻静后花园外,突然旁边窜出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将他转转围住。
田蒙顿时吃了一惊。咋一看这两个少年的装束,邋邋遢遢似乎也是臭要饭的,胆子便大了起来。但一看他们步步进逼,又不禁有些疑惑。
“你们,你们要干嘛?”
两个少年两手抱胸,将田蒙逼到花园高墙的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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