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冯慢慢走到弗莱格夫人身边,垂下头，冷冰冰地看着她。

“艾达……。”古斯冯夫人哀哀地叫道，伸手要去拉他的衣摆。

古斯冯立刻后退了一大步，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当初我杀死丝尔的时候,亲眼看着她咽了气,确信她不可能醒过来后,才把她埋了的。你……到底是不是她？”说到最后时,古斯冯的话里还是有了一些不确定。

弗莱格夫人凄凉地笑了一下：“想知道答案,你去把我的墓挖了不就知道了？如果我没活,那棺材里肯定还有我的尸骨。”

这话就是已经承认自己确实是丝尔了。

“那么，艾达,现在你知道我还活着,你会怎么对我呢？”弗莱格夫人问,“你杀了我一次，还想杀我第二次吗？”

古斯冯身子抖了一下，立刻回答：“是的，如果没人和我抢这个权利的话，我绝对会把你再送回地狱去！”

话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

“艾达，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知道吗？就算你杀了我，可是我还一直想着你，我不停地找情人，我缠着拉普贵族，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拉普看起来和你有些像。艾达，我喜欢的是你，我爱的是你啊！”弗莱格夫人楚楚动人地说。

如果梅杰不知道她的底细，不知道她骨子里其实是男人的话，光看她的表情，听她的语气，说不定已经被感动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这个弗莱格夫人到底是在说真的，还是仅仅在做戏？

她又想起来弥生之前说的那个推断，在夺舍的过程中，里弗宁的灵魂出了些差错，导致有些扭曲。

或许，他的话有一定的正确性。

古斯冯又后退了一步，手按到腰间的佩剑上：“或许你真的喜欢我，可是我也一直没忘了，当初你嫁给我之后，我的田庄里总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甚至来看望我的表妹，也在我的府里生了病，最后死了。”

弗莱格夫人没有说话。

“开始我以为，是流年不利。可是后来我表妹死了，我才起了疑心。我的表妹一向活泼好动，身体很好，来之前还好好地，怎么可能突然就病死？我找了医生，查出来我表妹竟然是中了毒。可惜那个医生没办法推断出我表妹中毒的确切时间，只说她中的是慢性毒。我那时还没怀疑到你的身上，甚至以为她可能是来我府里之前中的毒。”古斯冯说。

“我那时那么相信你，无条件地信任你，可是我没想到，那些人竟然都是你杀的。你在我面前一直演戏，表现得像天使一样纯洁，如果不是后来我一次无意中撞破你洗澡，看到了你身上的罪恶烙印，知道你其实是一个罪行累累的在逃犯，我大概还是要被你蒙在鼓里的吧？我清纯美丽的丝尔夫人？”古斯冯的语气里满是挖苦。

弗莱格夫人的嘴唇动了几下：“艾达，就算我身上有烙印又怎么样？男人尚且能说浪子回头，难道我就不能有一颗向善的心吗？仅仅因为我身上的一个烙印，你就泯灭了对我的一切爱情，亲手把我推上死路？艾达，你这样太残忍了！”

古斯冯摇头：“丝尔，如果你当初这样跟我说，可能我还会被你迷惑，可是现在我们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那时年纪轻，骗人的手段不像现在这样厉害，这才能让我下定决心除了你！”

梅杰站在一边听着。

听古斯冯的意思，他当初身为贵族，娶了一个自以为纯洁的姑娘为妻子。

没想到那姑娘摇身一变，从小白花变成了食人花。他身边不断有人生病死去，就连他的表妹都不例外，最后才发现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的天使般的妻子。

还真是够讽刺的。

“那些人，那些死掉的女人，她们都对你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她们偷偷地看你的脸，私下里悄悄谈论你的事情，甚至还总是幻想着得到你的爱。你说，这种女人，她们怎么配得上你？这种女人，她们怎么配活着？她们必须死！”弗莱格夫人的脸上现出几分疯狂的神色。

梅杰听得嘴角直抽。

就因为包括古斯冯表妹在内的女人们多看了他几眼，弗莱格夫人就要杀了她们？

这个……确实是很不正常的占有欲。

想一想，里弗宁被幽禁了那么多年，心理或多或少大概有点儿不正常。据她猜测，那时候古斯冯大概是发现了弗莱格夫人的真面目，一时接受不了，于是激愤之下就杀了她。不过弗莱格夫人当时应该只是昏了过去，里弗宁正恰在那时候进到了她的身体里，同时趁着她的灵魂还在昏迷时，开始了夺舍行为，又把原本的灵魂当成了养料吃掉。

只是原来的那个丝尔并不是什么好人，下毒杀人什么都干，心理本来就异于常人。里弗宁这个扭曲货一吞了它，扭曲加扭曲，只会变得更加扭曲。

难怪现在的弗莱格夫人一会儿看着像里弗宁，一会儿看着又纯是个真正的女人，原来还真是有原因的。

古斯冯冷冰冰地看了弗莱格夫人半天，这才淡淡地说：“你知道吗？丝尔，现在看着你，我只想再杀死你一次。这一次，我要用长剑砍下你的头，这样才能保证你不会再像九命怪猫一样活过来。我真是厌恶死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弗莱格夫人悠长地抽泣一声，看起来好像痛不欲生。

古斯冯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转过身，看着弥生：“我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完了，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会亲自杀了她。不过，她毕竟是你们亲手捉到的，所以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一意孤行。”说着，他就站到了一边。

有件事，他没问，但这不代表他就是笨蛋。

丝尔的身上之前冒出的那些黑气，他看得清清楚楚。

当年的丝尔虽然心狠手辣，却毕竟还是个普通的姑娘，不像现在这样身上冒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