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云岫阁之后,刺去向登时变得扑朔迷离,但处理起来也加简单了。
皇帝让展霆继续追查刺下落,而后就势换了后宫坤宁门守卫。
皇后便道临芳宫护卫护驾无能,该除换。怜妃泣声,说如果不是侍卫护卫有功,自己就不只是受惊,当真会受伤。皇帝一听,当即赐下不少珍品赏赐,还表扬了临芳宫看护侍卫。
直把皇后气得咬牙。
淑妃坐她们刀锋剑影一侧,不免收受波及,皇后渡眼看来时,微微一笑:“皇上英明。怜妃姐姐受了此番惊吓,想是要再静心休养一段时日方好。”
“淑妃妹妹说得是。”怜妃抢皇帝答应前开口,口吻柔弱,速度倒不慢,“只是再过几日就是乔妹妹生辰,臣妾听说要开宴,倒想去凑一凑这热闹。不过是赏花对月,想来并不耽误休养。”
皇帝点头:“也好,整日闷屋里还不如出去透口气,散散心。”
“正是呢,太医也是这么嘱咐。”怜妃双眸含情,凝睇着皇上,又是感动又是欢喜。就是女人见了也不觉触动。
淑妃见怜妃柔若无骨地依皇帝身边,皇后反而坐远了,再次笑道:“这次事儿除了怜妃姐姐,云才人也是无辜受累,受了惊吓。早起见这阁子外围了许多人,还不知怎么惊惶呢,可怜介儿。”
怜妃听罢,脸上有些微不自然,而后迅速地恢复了常态。
“还是阿钰想周到。”皇帝放开怜妃手,对淑妃一笑,复稍稍思索,“小李子,将前些日子尚工局制首饰挑几样巧送去云岫阁。”
说到这,他目光转到了云露身上,见她眼眶微红,谢恩时袖口微颤,想来方才确实吓着了。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报出他,大概是以为他独自前去是不欲人知,才想守着这秘密。又或者被皇后几人唬住,担心昨夜除了他,还真有个刺入了云岫阁吧。
她往日还算聪明,今次被吓住却有些傻气。也不想想,皇宫守备森严,刺又岂是那么好进?
“再升为正八品美人吧,替她压惊。”皇帝微笑。
怜妃放膝盖上手猛地一握,心里钝疼。赏赐也就罢了,小分位上晋升原也是小事,但对于前不久才被陷害得无法晋为四妃自己来说,着实刺人。
她名不正言不顺地叫着淑妃妹妹,看着对方似笑非笑地表情,已经忍得够久了。
然而这次虽然没有达成目,为自己出口气,但好歹得了皇上怜惜。
她不能急。
到了乔贵嫔生辰宴这一天,云露难得换上众人口味窄衣紧裳,因着衣料质地柔软,倒也没有怎么不舒服,只是拘束了些。
但今日主角是乔贵嫔,她自小被教导过宴会礼仪,万事要掌握分寸,不能抢了主人风头。
所以还是淹没于众人恰当。
“主子,再过两刻就要参加宴席了,您怎么反而要吃面。”良辰将面碗放云露跟前,布下筷子,疑惑地问。
主子虽说骗她吃了毒药,但她平日也没有不舒服地方,再加上不用两头为难,只需主子教什么她告诉那边什么就是了,竟比原先还要来得轻松。渐渐地,她说话也随意起来,不总是战战兢兢。
“你懂什么,去了那里只图花好人美,耳朵里还要被填塞一些绵里藏针话,哪里能安安生生地吃饱饭?还是这里先吃了好。”云露与她解释完,慢条斯理地开始进餐,不再开口。
良辰见主子动作优雅仔细,不曾弄脏了换上衣,便放下心。
及至云露用膳罢,小福子外厅候着,见主子出来迫不及待地跟上脚步,便压低了声说话。
“主子您不知道,这两日正是每年刷换铜缸日子,就是外头那防走水大水缸子。结果您猜怎么着,方才刷换宫人竟沈芬仪住永宁宫外那铜缸里寻到了一件匕首。”小福子见她脚步微顿,紧跟着又说,“这还不算,听说临芳宫里还找着了一方她落下帕子。倒是没署名,但叫钱丽仪一下子就指认了出来。”
“因要开宴席,这事圣上暂且压下不表。”
云露思索着点了头:“多亏你提早,我知道了。”
这些信息但凡迟一点,抓不准上位者心情,很多事变数就多了。但此事总有些蹊跷,是怜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去算计皇后?
对方应该也知道自己这次布局不严谨,拿来绊自己这些小人物也就罢了,和皇后对抗还上不了档次。而且怜妃哪儿来手帕,就算有,奇怪还是淑妃人竟会帮着她。
这里头还真是弥漫着一股子古怪味道。
再近寥红池,宴已设好,灯火明媚,众人言笑晏晏。
谣言里沈芬仪竟早早就坐,没有避退,只是神情较平日萎靡。怜妃脸上笑容真实,只是望向沈芬仪时仿佛有一丝诧异探究,看不出出炉事是否与她有关。
“云美人来了。”乔贵嫔笑吩咐宫女引云露入了座,刚要说话,就听旁边钱丽仪笑眯眯地抬头看着天,做出搜寻姿态,以大家都能听到声音喃喃。
“云美人来了?落到哪里了?”
众人一时哄笑,场面气氛竟是大好。
云露走到离她近得位置,笑吟吟地道:“钱丽仪和美人挨这般近,怎么会没见过?”
“好没脸皮,你是说自己吗?”孙良人凉凉一笑,借着打趣名头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