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绫习惯性地回过头来,只见三丫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托着盒底,小心翼翼地向她走来,面上带着些喜色。
方才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步子挪动了半寸,重新望向窗子。可徐青绫一眼望去,窗户前只余下阳光依旧熠熠生辉,韧皮纸上的身影竟是不见了!
徐青绫快步上前,将手贴向门面,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轻轻推开。
屋内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只是那缺了角的方凳晃悠着,很是不稳;茶杯敞开着,有些许的白烟飘散到空气之中,随后化为虚无。
肩膀向下微微塔拉下来,带着些许失望,却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走至桌边,稳住方凳,坐了下来。极其自然地伸手捧起茶杯,还有点发烫,茶水还是满的,看不出刚才是否有被动过。
此人刚来即走到底是出于何意?
难道是因为三丫的到来才选择离开的,除了她,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
想至此处,徐青绫不由自嘲地笑笑,杀了人,难道还满大街地嚷嚷,我是杀人犯吗?没有人会蠢到如此地步。
不过,他却可以同时将见证之人杀害。但他没有这么做,想来并不想杀害无辜之人。
既然他并不想伤害除了她之外的人,她的安全倒是有保障的,只要有人在她身边就行,也无须太过担忧。
春日午时的阳光并不刺眼,柔和地打在徐青绫的身上,她的周遭散发出迷离的光辉。
徐青绫右手支在方桌上,托着下巴,睫毛不停地扇动着,不时地打在下眼皮上,眼中发散出即明即灭的光芒。
三丫进屋时,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遂,出言打断徐青绫的冥想,“小姐,您知道今天午膳中有什么吗?”颇为高兴,想来是好东西。
可如今,徐青绫的兴致并不高,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
“今日多了一道金丝血燕,这是陈妈妈偷偷给您留的。”金丝血燕极其珍贵,在她细问之下才得知,昨日府里送了五两金丝血燕过来,陈妈妈将一些碎末渣子挑拣出来,花了三四个时辰,细细熬制了这么一碗金丝血燕。
徐青绫对燕窝并不十分感兴趣,她在前世也是吃过金丝血燕的,那段经历,如今想起,心口仍有些发痛。抬抬手,她不想吃,“你吃了吧。”
“小姐,这血燕太金贵了,奴婢可是吃不得。”三丫摇摇头,表情严肃,甚为坚持。
“我不想吃,你吃了便罢。”眼中闪过痛意,沉下声命令道。
三丫听后,也不举筷食用,将话题转移,说起另一件事来,“今年七月,老爷将带着夫人等来别院避暑,这血燕也是徐大管家命人送来的,届时以备夫人食用。”
这离七月份还有三个多月,这么早就发令到别院准备了?
“就只有老爷和夫人过来避暑吗?”潜意思是问这是每年的惯例,还是今年头一次。
三丫回忆了一下,道:“每年七月份老爷就会带着夫人、几个得宠的姨娘和少爷小姐过来避暑。前些年白姨娘也过来了……”说到这里,三丫已语带梗咽。
她对白姨娘的感情,完全没有三丫对她的深,但是现在她借她女儿的身体活着,也应该替她尽尽孝道。以后势必会帮她洗脱冤情,还她一个清白。
徐青绫重新取了一个茶杯,倒了杯水给三丫,三丫行礼道了声谢,接过后,抿了一口,心情稍稍平复过来。遂,道:“往年都是六月份才吩咐别院做准备的,今年提早了很多。听说是今年还有一些客人,会一起过来避暑,但目前还未打听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