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一片血红。

艾赛尔记忆里,有人将尖利指甲刺入了敌人颈部、洞穿了喉管,又徒手扯断了敌人手臂；那人似乎还想将敌人从小腹处向两边扯裂开来，可是仅剩一只手他无法完成这目标,终只是将那人踢倒了水中。如果不是身为人类自觉还,他也许会去撕咬敌人脖颈也说不定。

那个人，是我？

就算是第一世巅峰时期自己也不曾拥有过力量，此刻正体内汹涌翻腾；与此相伴而生，还有无穷无杀意。艾赛尔知道,自己心中常有难以遏制杀意莫名生出,但它从未像此刻这样强烈；他不仅想要将场妄图伤害自己人屠杀殆,想将所有都染上血色。

一阵冷风迎面而来,艾赛尔不由得清醒了许多。“清醒了吗？现,你也发泄够了,让我们来聊一聊吧。”艾赛尔循声看去，先前那名法师此刻站自己面前，那风就是来自与对方平摊手。

“你脚？”见对方好端端地站地面上，艾赛尔吃了一惊：魔法虽然是超乎自然规律存，却也并不是万能；年轻法师治愈魔法，只能将分离关节接回，对于遭受粉碎性破坏骨骼却无能为力；这家伙，到底是怎么……？

年轻法师向一旁努了努嘴：“我‘借’了一点他骨头。反正，人已经被你杀死了。”

艾赛尔顺着他指向看去：一名二区人浑身是血地躺地上，脚腕被破了个洞而且皮肤已经塌了下去，显然是骨头被挖掉了。“你，竟然用同伴身体来修复自己？”艾赛尔感到不屑而愤怒。将同伴肢解、用对方身上骨骼血肉来修补自己——这是艾赛尔永远不会做事，无论他同伴生或死。

战斗时将自己同伴抛下躲一边，又破坏他们尸首来救治自己——这种行为简直不可原谅！不再多说，艾赛尔一跃上前，抬腿向对方发动了攻击。如今艾赛尔速度竟然让他自己也惊讶；他眼里，对方躲避便如同慢动作一般。

这一脚不仅落对方胸前，让他都向后倒去。然而，那名法师竟然任由这大力将他踢开，倒地之前以手撑地向后翻去、轻巧地落了地上。

这个动作让艾赛尔有些意外。寻常人承受大力攻击时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先站稳，但这却是错误；当受到冲击力过大时，想要强行稳住身体后果就是摔倒地，而这短短时间内敌人便可取其性命。正确应对便是如这法师一般随着力量出去，借一个后空翻之类动作稳住身体并拉开距离；当然，若是狭小或是障碍物较多空间就加方便，因为他可以从那些重物借力、凭借反作用力直接发动反击。

这并不是仅仅了解就可以理论，而是需要长期战斗中养成身体本能。第一世，自己参军几年后才完全掌握这种应战方法，面前这人看起来非常年轻，却已经十分熟练。由此看来，这家伙也是个军中老手！

现艾赛尔头脑中已经清醒了许多，对峙同时也能够思考：寻常法师因为掌握了旁人不具备非常理力量，为人多少都有些傲慢；能驱使面前这家伙，会是什么厉害人物？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是为除掉自己，还是像对方说那样、只是一场简单试验？

这些都是艾赛尔需要弄清楚问题，但现并不是思考良机；目前他唯一需要做，就是打败面前对手！

敌人能力与自己不相上下，只有发动速连续攻击才能取胜。技巧需以速度力量来体现、而力量也可以用巧劲化解，一切实战中，唯有“”字难破！

喉结、肋下、小腹——疾风骤雨般攻击直取弱点，毫无停歇。将对方击倒地，艾赛尔又一脚踩了对方手腕上，直至听到骨头碎掉声音：“为什么不用魔法攻击我？还有，你‘试验’是什么？”

“嘶……别踩那么用力啊。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虽然腕骨被艾赛尔踩得粉碎，法师看起来竟一点儿也不慌张：“你儿时有和魔兽一起生活经历吗？你换上那条手臂之后，痛感频率与程度怎样？”

艾赛尔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据实以告——总归他会问出真相之后杀了对方：“从有记忆起，我就和魔兽一起生活了。那疼痛不会经常发作，但来时候让人想要死掉。”

“果然，”法师忽然笑出声来：“知道吗，你已经不算是人了。”艾赛尔心中一紧，踩对方手腕上力道又加重几分：“什么意思。”

“呵，自己去军区档案馆查吧，我可没有给人上课兴趣。”后字眼与重物坠入水中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艾赛尔看着被自己踢下水那人沉下水底，缓缓地说：“这次，你也尝试一下吧。溺水滋味很痛苦，但那痛苦可不会持续很久。”

他浑身颤抖着：当理智逐渐回归，艾赛尔也愈发体会到那种令人几欲自杀去摆脱剧痛了。此刻艾赛尔连站立都很困难；幸而他跌倒之前，有人扶住了他。

麦克斯才赶到，就被他所见到震惊了：面前人像从血海中捞出来一般，再加上左肩那个血肉模糊断口，简直惨不忍睹。“神啊，艾赛尔，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如你所见，是二区人。艾赛尔抬头，待他看见麦克斯此时忧虑心痛交加表情，不禁呼吸一窒。“麦克斯，”艾赛尔向扶着自己这人量温柔地微笑：“别……”别把我断掉手臂落下。

艾赛尔说话声音已经轻得几不可闻，停顿之际喘息是耗了他所有力气，后那句话就只能随着他意识消散而咽了回去。

麦克斯揽住了昏迷过去艾赛尔，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别为你担心’吗？”脑海中还映着艾赛尔安慰自己微笑，麦克斯低头看见对方浑身是血异常苍白模样，心针刺一般疼，不由得艾赛尔额头上轻柔地吻了一下：“你把自己弄成这么凄惨模样，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

艾赛尔隐约听到了这番话、也知道对方再次误解了自己意思，但他现已经完全没有嘲笑麦克斯力气了；闭上眼睛，艾赛尔完全失去知觉之前这样想道：你这家伙，妄想症又变严重了吗？

虽然被艾赛尔现状弄得有些惊慌失措，但麦克斯并未失去理智。他先将艾赛尔破碎上衣脱下、用随身携着绷带为对方肩上巨大创口做了止血与包扎，而后脱下外套裹住了对方。

确保艾赛尔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以及不会被冻到之后，麦克斯开始寻找艾赛尔断掉手臂；虽然他没能领会对方意思，但他还是很清楚艾赛尔对力量执着。当麦克斯找到那支连带着皮肉机械手臂，他觉得自己怒气又开始升腾：这太残忍了。究竟是谁，居然要将艾赛尔逼到这个份上？如果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