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着爱情的骨灰被重新下葬了。
莱拉选的地址是贝尔还活着的时候亲自选的,是自家的祖坟一处鲜花烂漫的地方,莱拉没有找人帮忙,亲自一下一下的挖出泥土,然后吻了吻贝尔的骨灰盒,将骨灰盒放了进去。用异能将大理石磨平,亲自刻了“爱妻贝尔”字样的墓碑放在了坟前。
“贝尔,好久不见了。”莱拉轻轻的抚摸着墓碑,清风微起,好像妻子的手轻轻的安慰着丈夫,莱拉眼神眷恋:“算一算我们在一起也有快千年了,但是我怎么就觉得是那么的短暂呢?恍然昨天你还在我的怀里,现在你却离我而去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第一次见你的样子呢!”莱拉靠着墓碑,略带惆怅与思念,闻着淡淡的花香慢慢的回忆着:“那时候你穿着白裙子,问我要不要买花,也许你都不知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要不要买花呢。”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问你怕不怕压力?你说不怕,因为你爱我,想要跟我在一起。”莱拉抬头看着白色的云彩飘然飞过,那年的婚纱,那般洁白诱人,也记得贝尔羞涩的笑容,其实他知道自己给予贝尔的极少,他没有办法替贝尔承受那些来自大贵族们无颜的谴责,更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他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身份施加于贝尔身上的。如果他不是大贵族,那么他跟贝尔会是幸福的一对吧?!会白天偕老,生同寝,死同穴。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努力的活着,你怕我孤单、难过。你一直都忍着那些难喝的药剂跟手术,努力的活着。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怕疼的,但是我却总是故意的忽略。”莱拉苦笑,酸涩的、痛苦的,每一种滋味都像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割着自己的心,那时候看着贝尔痛苦的表情,但是因为自己的自私,不肯放手,所以硬可看着妻子遭受痛苦,也不愿意放弃对妻子的治疗。他输不起,他害怕。
“我还记得你最喜欢的花就是凤蝶花了,你说它们看起来像是自由的蝴蝶,成双成对的,那时候我对你说我们也会成双成对的,你那时候只是笑了笑摸摸我的耳朵,没说什么,我问你笑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那时候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只笑不语,现在我明白了。”莱拉的播着手边的凤蝶花,“你看的太清楚了,知道自己的寿命,知道自己不可能陪着我到永远,贝尔,比起你,我是不是真的很懦弱?”
“我有太多的责任了,这是你说的,你说我注定不属于你,我一直都不相信。只是没有孩子啊,怎么就不行呢?”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内疚,内奸自己没有怀上孩子,我对你说不着急,我只要你,你当时哭了,我当时以为你是因为我的话感动了,其实你是明白你更没有办法陪我了,对不对?”
“我不是个好丈夫,在你焦急迷茫的时候却无所作为,默默的看着你陷入痛苦中而不自知,贝尔,我是不是不可原谅?”
“我要做父亲了。”莱拉沉默着看着夕阳西下,“你还记得那个年轻的医师吗?你还夸过那个医师长的很不错呢,他的名字叫里尔莱德,他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那个孩子很爱我,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他是个好孩子,贝尔,我不能辜负他。”莱拉摸了把脸,沉默良久,说:“他很傻,很天真,为了我甚至愿意付出生命。况且,他有了我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莱拉站起身,最后一次的抚摸妻子年轻时的照片,“贝尔,我要走了,我会再来看你的。”
贝尔,我的妻,再见了。这辈子是我背弃了你我的誓言,如果有来生,请与我共度一世安然。
花园里,里尔莱德正在享受着阳光的洗礼,现在他还住在莫里长老的府邸,因为即将临产,所以医生们建议不要来回折腾,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你回来了?”里尔莱德抬头看着莱拉微微的笑了,“忙完了吗?”
“嗯,忙完了。”莱拉蹲□子,温和的摸着他的肚子:“孩子有没有闹你?”
“没有,孩子很好呢!”里尔莱德神态安详,充满了母性的光晕,他消瘦的脸颊并没有显得憔悴,反而看起来很精神,他摸着肚子:“宝宝越调皮越好,最起码说明孩子很健康啊。”
“嗯,照顾好孩子的同时不要忘记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莱拉嘱咐道:“有什么想吃的就给我说,我会给你找来的。”
“嗯,我知道。”里尔莱德抿着嘴,点头,眼里闪着泪花,但是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莱拉低着头没有看见。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里尔莱德低低的道,他偏着头看向旁边的花朵,“你,你恨我吗?”
“.....”莱拉抬头,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凉风吹起,里尔莱德的话就像风的呢喃,飘散而去。“回去吧,起风了。”
“是么?”里尔莱德回头,黄昏下,莱拉是那副儒雅温和的样子,静静的等待着自己。“是啊,天色暗了,我们回去吧。”
“我扶你吧!”莱拉轻轻的说。
“好啊。”里尔莱德轻轻地点头,转头看向莱拉:“谢谢你。”
“好好休息。”莱拉将里尔莱德送回房门,看着他睡下离开了。
听到房门无声无息的关了,里尔莱德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房间里还不是很暗,他没有打开灯,只是静静的坐着。
他摸着肚子,良久,叹了口气。
“你的心里真的就一点我的位置都没有吗?”他垂下眼帘,眼泪‘嗒’的落了下来。里尔莱德怔怔的坐着,打开了书桌前的灯,拿起了笔开始写,写好了后他就将写好的信放在了桌子里,然后入睡。
时间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一天天看起来很慢,但是却很快就过去了。
里尔莱德的预产期已经到了,每一天都是大日子,所有的医疗师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有着一次经验的瓦拉尔被请到了莫里长老府上作为专职医师。
里尔莱德倒是很淡定,每天都是该吃吃该喝喝,散步看书一个不差,就连淡定莱拉都开始焦急了,每天忧心的看着里尔莱德,不晓得该做什么好,逗得里尔莱德‘哈哈’的大笑,劝慰着莱拉不要太焦急。
莱拉再冷静也压不住第一次当爸爸的激动心情,尽管里尔莱德一直告诉自己他一切良好,但是内心的焦虑却是一点不少,他几乎每天都要摸摸里尔莱德的肚子,看着孩子结结实实的耍拳,这才松了一口气。里尔莱德看着莱拉如此的在乎这个孩子,心里又是喜悦又是难过。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高兴居多。
生产的日子很快就来了。
里尔莱德被瓦拉尔送到了手术室,莱拉在外面等候着。
突然听到了里尔莱德痛苦的叫声,随即声音变低了,但是似乎是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一样,呜咽声传了出来。
莱拉从没有听到里尔莱德发出如此凄惨的叫声,他的心仿佛被巨锤狠狠的击中一般,很痛。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慌想要进去手术室去看看里尔莱德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他进不去,无论怎么拍这个门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