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沧桑,一眼万年,时间最是无情,悠悠亘古尚且不过弹指,纵然昔日为一大王族繁盛故地,同样难抵岁月侵蚀,。
昔日人族起源之地,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强大的部族竞相迁出,只余一些无力迁徙的小部族留守故地,原因至今都不甚明了。至此之后,千里洛川越渐没落,许多珍贵的遗迹尽皆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
洛河浪涛一如旧,长黎如一个最为普通的路人一般,静静地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并没有刻意去寻找什么,失去了过去的人,只期能在古井无波的心海中激起一丝似曾相识的波澜。
绵延十里的废弃旧居依稀还能看清痕迹,石器打磨的工具遍地散落,破败的古地虽然荒草丛生,却依旧难以掩饰昔日的辉煌与荣耀。长黎步入的绝对是一个大族故地,不过从残存的遗迹可以看出,这一族迁徙走的年代并不算非常久远,至少远远无法与他之前见过的几个部族故地相比。
坐落于遗迹中央的神庙就在前方,三根孤独的石柱,仿佛是饱经沧桑的智者,孤独而执拗地陪伴着腐朽的不成样子的神庙遗迹,直到某天一起化为黄土。
长黎深深叹了一口气,岁月的力量最难抵御,世上谁人不死?纵然是号称不朽不灭的神灵也有天人五衰生机枯竭的一天,更何况是几根石柱?海枯石烂,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久远。
长黎一来到神庙前,好奇的目光瞬间被神庙前那三根破败的石柱吸引,他发现这几根石柱似乎并不寻常,千里洛川,罕有人迹,长黎一路经过之处都是荒草丛生,几乎看不到路面,就连这处古迹的其他地方也不例外。可不知为何,这几根石柱附近却是寸草不生,不仅如此,甚至就连天空的飞禽也会主动地绕开神庙上空,仿佛在规避某种特殊的气机。
长黎仔细数了数,加上地面坍塌的六根,正好是九根石柱,分立于九个方向,与地面一道道奇异的纹理纵横交织成一副浩大的大道阵图。每一根石柱的顶端,都刻成了一只兽形图腾的模样,可惜早已损坏的不成样子,只能依稀看清轮廓。柱身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符文,同样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大多数符文走早已模糊不堪,只有少数几个能够勉强分辨。
“嗡嗡嗡……”长黎心神一怔,左手紧握的无名断剑忽然莫名其妙颤抖起来,他凝视着石柱上几个残余奇怪符文,心头陡然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悲楚。
“啊!”长黎不由自主地仰天怒吼一声,瞬间感觉身体仿佛是被另外一股意志入主了,一身热血沸腾着涌上头顶,无尽的愤懑充裕心头,坚实的胸膛不由自主地起伏不定,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怎么回事?”长黎的神智依旧清醒,可身体却仿佛失控了,双脚不受控制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身体一步步走向破败的神庙。
石砌的神庙大部分早已坍塌,不过稍微清理一下,总算还能进去人。神庙原本足足有百丈大小,可叹岁月最是无情,如今只有中央十丈大小的空间勉强还矗立着,其余地方完全被废墟掩埋。神庙中央原本有一座宏伟的神像,足足有七丈高低。可惜它也不知何时已经倒塌在地,原本雕刻的清晰分明的五官棱角,被时间磨平不说,甚至连肢体也残缺了很大一部分,散落在废墟中。石刻的供桌只余下一半,废弃的香炉被灰尘埋没,长黎目光遍寻古庙,也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认清的文字来分辨神庙中供奉的究竟是谁。
“嗡嗡嗡……”长黎默然未语,可他手中的断剑却前所未有的剧烈颤鸣起来,断剑狂啸一声,化为一道漆黑的闪电,拼命从长黎手中挣脱,兴奋地围绕着坍塌的神庙上下翻飞。
漆黑的断剑丝毫不理会长黎的诧异,自顾自地扫出一道道剑芒,劈开一处处废墟,将被掩埋神像从废墟中剥离出来。可惜的是,神像的肢体早已不再完整吗,下半截身体完全化为了尘埃,原本持剑的右臂也滚落在一旁,急的断剑只能围绕着断臂飞舞却没丝毫办法。
“嗡嗡嗡……”断剑颤鸣不止,与长黎往日所见不同的是,颤鸣的断剑居然没有一丝冰冷的杀意流露出,它仿佛就是一个归家的孩子,依偎在父母身前,兴奋地诉说离别的种种。可惜,任凭它如何作为,石像终究是石像,不可能听到它的呼唤,更不可能对这把桀骜不驯的断剑作出应有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