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欲雪。”卓世清路过他身边时,他似在喃喃自语。
卓世清仍旧低头走过,他谁也不想搭理。
看门人并不介意他的冷淡,接着曼声长叹:“女人若是痴情起来,一百个男人都抵不上;若是狠起心肠,一万个男人也敌不了。”
卓世清仍没理他,他走了数十步,寒风中传来了他百感交集的回答:“后半句很对——”
看门人说得很对,卓世清出门走了三四里,天空愈加晦暗阴沉,未几,鹅毛大雪便纷纷而下。
千山鸟兽绝迹,路上行人避雪回家。天地间只余下白茫茫的大雪。大雪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慢慢化成水渗入单薄的衣衫,他的肩头背上濡湿一片。但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在雪中狂奔了一百多里,当夜晚即将来临时,他才随机进入了一家小酒馆中。
酒馆很小很温暖,炉火通红,酒香四溢。热情美丽的老板娘正在招待客人,她的丈夫,一个年轻寡言的男子正在旁边默默干活。两人的目光时不时的交融在一起,虽然没什么言语,却让人觉得其间有融融的情意。这一幕极为寻常的情景却蓦地刺痛了卓世清孤寂空落的心。
他仿佛看不惯这两人的恩爱,随手抛出一块银子,粗声粗气地说道:“来两坛好酒。”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插入了他们中间:“卓兄来我这边,等你好久了。”
卓世清一看又是权无染,不由得蹙起眉头:“怎么又是你?”
接连两次看到某人的狼狈样,权无染十分高兴,他不厚道地笑道:“实不相瞒,我就是想看看你狼狈不堪的模样。”
“滚!”
权无染不恼不怒,气定神闲地说出了一句十分欠扁的话:“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满天下的找。像你这种男人,活该得到这种教训。”
卓世清气得差点要拔剑砍人。
老板娘一看情形不对,娇声制止道:“这位大侠,你怎能对一个书生动手?”
权无染冲老板娘眨眨眼:“你真觉得我是白面书生?”
老板头也不回地道:“比起他和我,你算是。”
权无染点点头:“有些意思。”
卓世清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自然不会真对权无染动手。他在桌边坐下,冷淡地说道:
“你说吧,要什么做交换”
权无染明知故问:“什么交换?”
卓世清一脸不耐:“我帮你做事,你帮我找她。”
权无染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有些话显然也不能在这地方说。
他继续对他做情感培训:“人不能和感情抗争,感情是一件很逆反的情绪,越是压制越是火热,你如今是多日积累,一朝爆发……”若是在一个月以前,卓世清根本不屑于听他的这些经验之谈,可他现在竟没有反对。一边听他闲扯,一边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权无染见桌上的酒坛已经露底,不禁有些惊讶:“卓兄你以前不是戒酒吗?”
卓世清不作理会,一坛喝空,又去搬另一坛。他的嘴角逸出一丝苦笑,以前师父师叔训诫他们要绝欲以保身,立身以忠义。他一直听众训诫,不曾逾越半步,戒酒禁欲,所有一切享受的事物都禁绝。现在,他的那颗心蠢蠢欲动,想要背叛以前的所有想法,想要破壳而出。
卓世清这一番鲸吞长饮,把酒馆里的几个酒鬼都吓着了。
不过,他更吓人的是醉酒后的荒诞行为。
他随便拉住一个人便问:“你见过这样的女孩吗?她大约十j□j岁,长着圆脸,大眼睛,她喜欢穿绿色的、紫色的、绯色……所有艳色的衣裳;她喜欢多管闲事;她是个小财迷;她还会说鼓书骂人……”被拉住的人纷纷无语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