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牛鼓就等于后来的警阳钟,没有大事,不能击鼓,鼓声一响,任你是文臣武将,家住多远,正在干什么,都得在一刻钟内赶到议事厅;否则,军法不容。≧
议事庭是一座圆顶的大帐篷,内里设施齐全。靠正西的一端有一座长方形的高台,前面有七级台阶。高台上有一把黑石制成的高脚椅,上面铺设着金黄的雄狮皮,狮子头被制成一个脚踏,张着大嘴,令人看了不寒而栗。石椅的左边有一个大理石刀架,架上放着一把宽约2o厘米、长约1.5米的大刀。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把,冷森森的放着光。椅子后面的帐篷上挂着一把漆黑的长弓,箭囊里装满了红腹锦鸡毛制成的羽箭。高台的下面左右各放着十个用天然形成的青藤编织成的墩子,上面铺设着野狼皮。
怒威在帐外亲自巡视了一番,没见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放下心来。他迈大步进了庭帐,腾腾腾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高台,并未入座,而是拿过那把漆黑的刀,转过身来,站在石椅前面,拄着刀,静等部属们到来。工夫不大,他的部属都骑着快马急匆匆地赶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都想看看怒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点卯官报告,所有人全部到齐。怒威环视一周,拄着刀点了几下地面,高声道:“各位叔伯兄弟,你们跟随我父王多年,守卫这不毛之地,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磨难,就如我的亲人;如今我父王惨死,并非怒威胆小怕事,奉承暴君。你们想想,如果我们贸然倾全族之兵,讨伐暴君,我们的胜算会有多大?三成的把握也没有。我们要打,肯定是要打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不是现在,所以我们还不能露出我们的真实意图,让暴君有所防范。我猜测暴君肯定会派钦使安抚我心,他会以传王令的幌子查探我们的虚实,探查我的口风,揣测我的心意。那我就将计就计,故意示弱,处处表现出我的忠心,使他们失去防范之心。我知道单靠我们西盟部族的力量微乎其微,攻打夏都,等于以卵击石;可如果我们联络周边的其他夷狄小国,许以恩惠,共同讨伐暴君,那我们就会一股作气拿下夏都,到时候封疆列土,为我父王报仇雪恨,才能指日可待。”说罢,怒威刷地拔出了黑鞘中的大刀。一道寒光闪过,石椅的一角已经‘当’的一声落到高台上,怒威转过身子,对群臣誓道:“不报父仇,视同此椅。”
这下部属们终于明白了怒威的良苦用心,齐声振臂高呼:“领英明!领英明!报仇!报仇!”呐喊声震动得大帐哗哗之响。
怒威见部属们群情激愤,感动得泪流满面,他用双手制止了他们的呼喊,高声道:“怒威在此誓,你们以后就是我怒威的亲人,手足兄弟。等拿下夏都,咱们同享荣华富贵,能擒获姒禹者,封金翼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杀姒禹!杀姒禹!”又是一阵呐喊声。
怒威再次制止了大家,又说道:“各位将领,手足兄弟们,为了表示怒威讨伐姒禹的决心,全部官职晋升一级,等拿下夏都城后再论功行赏。为今之计,怒威考虑要分三步走,同时进行。第一步我要派出六个能说会道的能士,游说西刹、贝鲁、青雉、东夷、九黎、凶苗等六国,共同讨伐暴君;第二步就是暗地里招兵买马,偷偷练兵;第三步我要尽人子之孝,偷偷地把我的父王的灵柩运回故土。我要让我的父王叶落归根,死也瞑目。”
怒威一番群情激昂的演说,当时就有六个文士自愿出使六国并立下誓言:不策动其他夷国派兵助西盟部族,绝不回来见领。
怒威非常高兴,亲自许诺说:“各位回来之日,就是我等八拜结交之时,以后荣华富贵共享,天下共坐。”六人谢恩而去。
怒威又问:“对于我父王灵柩回归一事,谁有高见?”怒威认为如果不把老王的灵柩迎回,攻打夏都就会有后顾之忧,束手束脚。
姜叔跟随雷都阿曼多年,深受他的倚重。雷都阿曼之死,他也很悲痛,曾要只身入夏都迎回雷都阿曼的尸,被怒威拦了下来。他上前一步,刚要躬身施礼,被怒威制止了,“姜叔伯,坐下说。”
“谢领赐坐。领的孝心有目共睹,无可辩驳,姜叔以为老王回归一事不必着急。姒禹有罪在先,已愧疚于心;如果他因领率正义之师去征伐他,就以老王做要挟,那样他更会失去民心,离心离德,败亡得更快。等我们攻下夏都,擒住姒禹,让他披麻戴孝祭奠老王或以姒禹的人头做祭品,让老王亲自看到领的孝心,岂不快哉!”
“姜叔说得好,但是你认为暴君不会做诛坟戮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