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敢。”
“若是郡主再拒绝,那就是看不起本王了!”
他难得摆起皇子的架子,北宫馥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晋王这才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北宫馥看看天色:“只是天色不早了,家母还等着臣女回去共进午餐……”
“原来如此,本王真是粗心了,郡主真是孝心一片,那本王就送郡主出宫吧。”晋王看上去一脸歉意。
北宫馥摇摇头:“不敢劳烦晋王殿下了,臣女可以自由出入宫闱,已经习惯了。”
“母妃刚才特意嘱咐本王送郡主出宫,你若是不愿,就是让本王做个不孝子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了上来,北宫馥自然是不敢再拒绝了。
二人其实也是分别坐了轿子出宫的,不过晋王在宫门口亲自送北宫馥上了马车,这件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帝京城。
“小姐,现在整个帝京城都传说你没有答应寿王的求亲,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晋王殿下。”医馆内,红叶忧心忡忡地看着北宫馥。
北宫馥却笑了起来:“也好,由得他们猜去。”
红叶急道:“你跟众位皇子的关系这么不清不楚的,难道不怕影响了自己的清誉吗?”
北宫馥冷笑一声:“清誉能值几个钱,他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嫁,由得他们打来打去,可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红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姐是想坐山观虎斗差不多吧?”
“就算是吧。”北宫馥轻笑,“拖得一日是一日,不然一个个都是财雄势大的,得罪了谁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好像……也是这个理儿?
“我这里还有一份帖子呢,现在就热闹了。”北宫馥手中拿着的是端王府送来的帖子。
红叶看了一眼:“端王也要来凑这份热闹?”
“你别以为他腿瘸了就不会觊觎什么,我告诉你,这几个皇子之中,谁的野心都没有他大。”
“何以见得?”
“一个人,可以将婚姻都当做筹码,把自己作为筹码的一部分,又那么积极治疗他的双腿,如果他不是有野心的人,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从不放弃治疗?”
红叶点点头:“看来还是小姐看得透这个形势,也最看得透端王这个人。”
北宫馥叹口气:“端王……这个人,恐怕世上没有人可以看得透他。”
她手中紧捏着那份请帖,北宫静好端端设下宴席请她过府,肯定也是为了寿王那日当着众位皇子的面求亲的事。
看起来,景安皓也要坐不住了。
“那端王府……小姐你去不去?”红叶试探着问。
北宫馥看看请帖,笑:“去,为什么不去,这趟水,搅得越混越好!”
她笑得高深莫测,不知为何,红叶竟然只感觉遍体生凉。
端王夫妇二人,真应该帮他们捏一把汗了。
端王府内,北宫静保持着一贯的温柔体贴的模样,看到北宫馥之后,更是笑得意味深长。
呃……或者说,是姐妹情长?
到底这份情,是怎么样的情,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姐姐好兴致,怎地忽然设下这个宴席,不会是鸿门宴吧?”北宫馥看到满桌佳肴,口中半开着玩笑。
“妹妹真是会开玩笑,姐姐今日设下这个宴席,不过是家宴,主要是许久不曾见家人之故。”
北宫馥看看四周:“说到家人,怎么只有我一个人,难道姐姐会只想我一个人?”
北宫静忙道:“妹妹别急,还有其他人呢。”
说着,她对身边的侍女使个颜色,不一刻,那侍女很快扶着一名贵妇走了出来,正是沈夫人无疑。
“原来姐姐还请了母亲前来,倒也算得上是家宴了。”北宫馥看到沈夫人的那一刻,原本师父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换来的只有她内心一阵阵发寒。
沈夫人会出现在这里,她要做什么,北宫馥心中比谁都清楚。
“馥儿,你不会怪娘没告诉你会一起来端王府吧?”沈夫人笑得多少有些尴尬。
“母亲要做的事情,怎么是我们做女儿的能管的呢?”北宫馥话中有刺。
沈夫人自然听出来了,却只是干笑几声:“静儿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便不让我告诉你,今日这顿确实是家宴,只有我们母女三人,连端王殿下都不参与。”
北宫馥深吸一口气,寒意从心底发出来,凉遍全身:“是么,馥儿一直以为姐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没想到今日真的是看错人了。”
“馥儿妹妹哪里的话,我们母女三人都在京城,往后没事就应该多多见面,你们知道我一个人在偌大的端王府,多寂寞得慌……”说到这里,北宫静竟然眼圈一红,抹起眼泪来。没有人比北宫馥更了解北宫静,她其实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却可以在任何有必要的时候,掉下眼泪来。
这样的演技,不去做戏子,简直是浪费人才。
“静儿,娘知道你的苦楚,你看这样可好,将来娘经常到端王府来走动,这样你就能常常见到娘,又不用被别人说不安于室了。”
北宫静点点头:“多谢母亲体恤,不过静儿妹妹也希望可以经常见到母亲,母亲若是常来端王府,岂不是冷落了馥儿妹妹?”
“这倒也是。”沈夫人点点头。
“若是女儿可以跟馥儿住在一处,那将来母亲来探望也就方便多了。”
沈夫人笑道:“静儿这话说得倒没错,不过你已经嫁人了,若要住到一起,除非……你们嫁人以后还是姐姐妹妹。”
她这话已经很明显了,旧事重提,北宫馥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古时候也有娥皇女英,其实女儿并不介意跟馥儿妹妹同住一个屋檐下,再说,当初这个端王妃的位置,原本就应该是妹妹你的,如果妹妹能跟姐姐同住,就算姐姐妹妹倒过来又何妨?”
沈夫人睁大眼睛:“静儿,你愿意让出端王妃的位置?”
北宫静笑道:“只消能跟馥儿妹妹培养姐妹之情,这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不都是身外之物吗?”
沈夫人深吸口气,转头看着北宫馥:“馥儿,你姐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若是再不表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北宫馥静静地看着她们一唱一和,见她们终于齐齐把矛头指向她,她笑了起来:“二位唱了这么久,口渴了吗,母亲喝完汤,姐姐你也喝。”
她把两碗汤盛好放到她们面前,不动声色。
北宫静母女二人面面相觑,这到底算怎么回事,这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怎么不喝?”北宫馥笑看着她们,“我这辈子,只打算盛汤给姐姐喝,没打算斟茶。”
北宫静听出来了,小妾给正妻才需要敬茶的。
“馥儿,刚才姐姐都说了,我可以让……”
“我也不打算喝别人给我斟的茶。”北宫馥轻笑,“我若要嫁一个人,他就必须把他的后院给我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灰尘都不会留下。”
“你……”北宫静皱眉,这摆明了就是让她滚蛋的意思。
沈夫人也坐不住了:“馥儿,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所以,你们在做什么?”北宫馥挑眉看她一眼,“你们现在,并非在强人所难吗?”
沈夫人深吸口气:“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生母不如养母大,这件事,是否应该让养我长大之人来决定?”
“馥儿!”
北宫馥站起身:“姐姐,娘亲,我想今日这个宴席也不适合再吃下去了,馥儿告辞了。”
“慧敏郡主果然是真性情之人,本王佩服啊。”不远处,一声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北宫馥抬眸看过去,见景安皓拄着拐杖慢慢朝她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