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馥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岂敢时时叨扰寿王殿下。”
“本王并不介意。”寿王脱口而出。
北宫馥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寿王妃身怀六甲,殿下应该多多在她身边陪伴,这个时候的女人,最需要夫婿的关心。”
寿王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看,沉默良久以后,才缓缓抬头:“郡主金玉良言,我记下了,不过寿王妃的性子,想必郡主也十分清楚,如今我们两个……”
他欲言又止,北宫馥心中暗叹一声,有些事情,隔阂若是种下了,就很难再信任对方。
朋友如是,夫妻之间更是如此!
“母爱是女人的天性,寿王妃想为殿下留下血脉,原也没有错。”想了想,北宫馥还是叹了一声,劝了一句。
寿王却是摇摇头:“不要聊她了,不如聊聊这湖光山色。”
北宫馥叹息一声:“山水再美,若没有跟对的人一起欣赏,也会索然无味。”
“如此说来,本王不是郡主心中那位对的人?”
北宫馥浅笑:“臣女的意思是,寿王心中,王妃才应该是那位对的人。”
“那郡主心中那位对的人,应该是何等模样?”
北宫馥看着窗外景色:“我喜欢的,也许应该是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之人……”
那是她曾经的以为,事实上,她曾经也得到了,才知道,那权力的高处,是属于萧杀的冰冷。
而现在,她若是非要再选一个人和她共度一生的话,她希望那个人是温暖的。
她的心已经太过冰冷,如果有个人,能将她的心捂暖,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只消能一直安静陪伴在她身边,让她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便已经知足。
“郡主,郡主……”寿王的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终于将她的神智唤回。
“殿下,臣女有些累了,想先回府。”
寿王点头:“来日方长,就让船家靠岸吧。”
“是,奴婢这就去传令。”妙君走了出去。
寿王又对北宫馥笑道:“都道郡主心高气傲,今日听得郡主说,果真如此,你放心,我不会让郡主失望的,等他日本王符合了郡主的条件,郡主可能倾心于本王?”
北宫馥怔忪,她没想到寿王竟然提出这样直接的问题。
“郡主不说,那本王就当郡主答应了!”不容她再多说,寿王拉起她的手,“还请郡主记得今日之约。”
……
“殿下……”
“不用说了,既然累了,等船靠岸之后,你就坐寿王府的马车回去吧。”
他说着,已经转身离去,留下北宫馥站在船舱门口,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位寿王殿下,原来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温润,事实上原来霸道得很啊。
还是师父好啊,表里如一地温柔如水……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勾起的笑意,从来没这般想念过师父呢。
上了岸,北宫馥坐了寿王府的马车回了侯府,刚下过偷偷溜出去看师父,却听如雪道:“二小姐,二公子有事找你。”
北宫馥愣了一下,自从蔡姨娘被责罚以后,北宫成请了几日假在家陪伴娘亲,只是不知道他来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他定然恨她入骨,不是打算跟她决斗的吧?
北宫馥笑着摇头,甩掉这个荒唐的念头,这才整了整衣装出了前厅。
“二哥找馥儿什么事?”她笑容可掬,礼节周到。
先礼后兵,很有必要。
“馥儿,我们和解吧。”北宫成千年难得一见的低姿态。
“二哥的话什么意思,馥儿不明白。”北宫馥当真是有些被吓到了。
“我仔细想过了,红叶的事情,确实我娘也有错,虽然你害她皮开肉绽,但也是她应有此报,再说了,我也想清楚了,从你回府开始,跟你斗的人都没什么好结果,我想,跟你做朋友总比你跟你当敌人强。”
北宫馥想了想:“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除掉的人,如果有我帮忙,一定事半功倍。”
“你有什么好处?”
“馥儿这么聪明,我若有馥儿帮忙,在府中做起事情来,岂不是更加得心应手?”
“好像很公平。”
“连馥儿都觉得公平是吗?”北宫成大喜,“这样吧,明日在醉仙楼,我摆了酒,我们兄妹二人离开北宫家喝一杯,就当和头酒,如何?”
“二哥不用搞得如此隆重吧?”
“要的,既然决定了合作,怎么可以怠慢了馥儿妹妹?”北宫成忙笑道,“再说太夫人让我帮着给四妹置办点嫁妆呢,你知道,姑娘家的东西,我哪里懂得,还要请馥儿妹妹帮衬着点。”
北宫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既然二哥盛意拳拳,那明日醉仙楼,馥儿一定会到的。”“跟我一道出门就是了,我们坐一辆马车同行。”
北宫馥一脸不疑有他:“就由二哥安排吧。”
“时候不早,馥儿妹妹用了晚膳早些休息吧。”北宫成一脸关怀备至的模样。
“多谢二哥。”
北宫成告辞离去了,如雪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二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小姐,你可千万别相信他。跟他去喝酒,说不定被他灌醉了丢出去卖了。”
北宫馥大笑:“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你家小姐难道想不到吗?”
“那小姐为什么答应?”
“既然想到了,就不怕他耍什么花样,这次不答应,他一定会想出其他花样来让我上当,想必一次比一次周密,我不如答应了他第一件事,岂不是方便?”
如雪有些担忧:“要不要去报告大夫人知道,可别让二公子欺负了小姐。”
“你家小姐,就这么容易让人欺负去吗?”北宫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着门,我找师父吃饭去。”
如雪嘟嘴:“又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北宫馥笑,“这几天我在练分.身术了,过些日子,就可以化符成人,躺在被窝之中,不怕有人进来了。”
如雪忙道:“小姐可快点练好吧,每次我都提醒吊胆的。”
“行了,我的好如雪,知道你最尽责了。”北宫馥笑着已经跳窗而出,前往月恨水的别院去了。
月恨水此刻站在书案之前用朱砂画着符咒,见到她进门,不由愣了一下:“你今日不是要跟寿王殿下去游湖吗?”
北宫馥深吸了一口气:“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
月恨水莫名其妙地举起袖子闻了一下:“哪里由酸味,这衣服都是干净的,我也没有吃醋。”
“师父,你哪有说自己没有吃醋的?”北宫馥笑得很没形象。
“你这个不尊师重道的臭丫头,连师父你也玩!”月恨水手中的朱砂笔从他手中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她的额头中央。
“哎哟,师父,痛……”北宫馥捂着额头
月恨水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悬浮术撤销之前,我能很好地控制力道,只是轻轻碰了你一下,你就别装了。”
北宫馥这才放下手:“我什么时候能躲开师父的玄术就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在师父的脸上画一张符。”
“你这臭丫头!”月恨水瞪她一眼,“问你正经的,到现在都没回答我。”
北宫馥这才笑道:“游湖那么闷,自然是找个借口早点回来陪师父吃饭了,徒儿心中一向只有师父的。”
月恨水愣了一下:“……跟寿王游湖,很闷吗?”
“哪里的风景都不可能有紫霞山上好,何必坐在小小的船舱里看,和师父站在船头看才畅快肆意嘛。”
月恨水的笑意是从心里浮到了脸上:“馥儿喜欢跟师父游湖吗?”
“喜欢啊,以前师父带我下山,都跟我站在船头看风景,那是馥儿这辈子最快活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