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升上中天，凌幻和夜灵方才从蓝洪的屋子中告退出来。 临走的时候蓝洪叮嘱，三天后就举行拜师仪式，他们一定要去参加，最后决定出拜入天河宗哪个人的门下。

而三长老和蓝星，就直接留了下来。

凌幻走出屋子，行至一个隐秘的角落，止下身形，转过头，看向紧随其后的夜灵。

夜灵被他看的一怔，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凌幻的意思，表情上呈现出些许不情愿。

半晌，凌幻终于开口了，道：“我很奇怪那天你用的诡异法决，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很直白，在他看来，已经都是兄弟了，就没有必要绕什么弯子。

夜灵灰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凌幻，其中似乎充满了苦涩，诡异的灰色加上这种神情，看起来愈加令人寒。

凌幻也这么直直地盯着他，两人目光相对，虽然没有气势上的对拼，可光是这么看着，也用上了自己的精神力。

兄弟之间不用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个眼神过去，什么意思对方自然会清楚。

夜灵知道自己这个秘密已经不能对凌幻保密了，那天他和蓝星都清楚地看到自己使用那种力量，不解释清楚的话，反倒让人生疑。

而且他也知道，凌幻绝对会帮他守住这个秘密，这从凌幻和蓝洪汇报情况时，将自己动攻击的一节轻描淡写地带过就可以看出来。

夜灵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轻叹口气，幽幽地道：“我的眼睛是阴灵眼。”

“阴灵眼？”凌幻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词，那所谓的阴灵眼，有那般能力，让人瞬间升高一个阶别还要多？

不过夜灵提到这个词，似乎没有一丝提高实力而兴奋的感觉。对于他，这个奇异的眼瞳就是一个难以挣脱的梦魇。

“你听我慢慢解释吧。”夜灵轻声道。此时他的声音，再不像以前那样的冰冷孤傲，却好像是经过了无数苦难的苍凉。

“其实，我也是在一次无意间用出了它的力量后才得到了一些关于这种眼睛的信息。在这之前，从来都被人视作一种诅咒。就是因为这双眼，我被父母抛弃，最后不知怎么竟生活在了一个杀手的家里。那个杀手冷血无情，只想着将我培养成一个杀手接替他的位置。我实在受不了那样的生活，几年前我跑了出来，到了这里。”

第一次听夜灵提起他的身世，虽然他并没有将从前所受的种种苦难全都说出来，但凌幻可以感觉到，他曾经的日子是多么艰难。或许正是有了这些痛苦的经历，才有了现在冰冷的夜灵。

描述到这里，夜灵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愤怒，但隐隐中还有着一些惧怕，可以看的出来，那个杀手给他留下了多么深刻的阴影。

“我这次出逃，已经犯了大忌，恐怕他会全天下追杀我吧……”夜灵无奈地叹道。

看着一向自傲，无所畏惧的夜灵如此软弱的一面，凌幻的心没来由的一痛。这种被所有人敌视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况且，他根本没有什么过错啊。

他没说那个人是谁，凌幻也没问，在凌幻的概念中，杀手，都是一些冷血动物，不知道也罢，若是那人真的杀过来了，挡回去就是。

“那你的眼睛？”相比之下，凌幻更关心这个问题，毕竟在当下，阴灵眼的事才更重要。

“在我那天面对着他们四个人攻击的时候，我就感觉眼睛中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破体而出，本来事情危急，我就按照它的指引去做了。”

“再然后，所有的事情你们都看见了。我利用阴灵眼出一道攻击，挡住了那些人。但是你不知道，我出那道攻击的时候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幸亏那些人及时退走了，要不然我就真的坚持不住了。不过根据它觉醒的瞬间传过来的信息，它似乎是被封印了，只有在我杀意极盛的时候方才可能破开封印一段时间。一旦封印被破开，而我又无法控制的话，就会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这东西，不知道是福是祸啊。”凌幻感叹。

听到凌幻的话，夜灵神色一黯，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过来，只是那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苦笑的痕迹。

敏锐地感知到了夜灵的表情，凌幻不禁为自己刚才无意识的感叹后悔不已。这时候的夜灵，已经暴露出了人性中最柔软的一面，容不得半点伤害。

这阴灵眼，固然能让他在成为强者的路上走一点捷径，可也剥夺了他太多，留下的伤痕，永远也无法修补。有得必有失，这就是定律，谁也不能逃脱，也无人可以改变。

不知不觉间，这一次谈话，已经拉近了这两个人的距离，纵使夜灵面对别人依旧是那份冰冷孤傲，但面对凌幻的时候，脸上的冰霜便如春风般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