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想她欠他一个道歉和一声，我爱你。可是道歉又有什么用，他也不会因此变得更好些，伤也不会因此而不痛，突然恨透了这个世界，因为要离别。

“这三年来，你到哪去了？”迟来的道歉使温子谦从迷雾中醒来，轻轻拉开两的人距离，认真地看着她，一点一滴地把遗漏的一千一百八十五个日子的凝视补回来。在梦里她总是笑着说，温子谦等我十八岁你就取我过门吧。每当午夜梦回时，他总是莫名地恐慌不愿从梦中醒来，不愿面对见不到她的痛苦，今天他终于不用恐惧透明的来临。

“我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好好活着，所以你也要好好地活着，等我回来。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成了。”她把他扶到床前，为他宽衣解带，看到他的胸口一片血肉模糊不禁又有些怨恨起吕四德做事做一半，“怎么温老太爷没有帮你治疗伤口？一点小伤应该难不倒他手里那个高级圣灵吧。”

“老太爷不在尤龙城，不是多大的伤，不想麻烦他老人家。”圣灵是六层魔仙，转职以后使用光之魔法的式神主要以防御和治疗见长，只有高级别的灵巫才能召唤出来。多数的灵巫一次只能召唤出一个式神，所以多三分之二的灵巫都会选择进攻形的魔仙而放弃辅助形的圣灵。因为圣灵资源稀缺，若不是非要魔法治疗不可，一般都会选择普通的疗伤方法。

“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身体，好好照顾自己才能帮我保护珊崇。”伊珊珊有点心疼他，但出口的话又变了个味。

“我没事，能看到你回来，我就算死了，我也觉得值。”他抓着她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生怕一眨眼她又不见了。

“放开！”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你抓着我，怎么给你上药。”她用热水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周边的血渍，再拿出皇上御赐的紫玉金花散，散在他的伤口上，仔细地包好绷带，又把药交到他手里详细地交待，“这紫玉金花散，对刀剑伤口有奇效，是皇上御赐的药品，你记得一天换一次药，别落下病根。”

“你，”温子谦一口气梗在胸口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踌躇了许久，最后牙一咬，“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呃，”看着那盘腥红的水，她叹一口气挨着他身边坐下来，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我会陪你到天亮。”

“当年到底是谁对你们下些毒手，不能告诉我吗？”她什么都好，就是太独立。他希望她可以更依靠他一些，而不是把什么都一个人扛下来。他希望与她分担，而不是被一个人丢在一旁，像个外人一样手足无措。

“如果能告诉你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何必等到现在你来问我呢？”伊珊珊伸手抚上他俊朗的脸，双眼坚定地看着他，依然不肯透露半点信息，“你做好我交待你的事，便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其他的别多想。”1d7Cq。

“是不是和温家有关？”温子谦见她如此回避不得不做此猜测。

“别试探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比较快乐。”对那件事，她始终避而不淡。

“可是我现在还有什么用？珊崇的身边现在还有一个吕四德，有他在珊崇根本不需要第三个人保护，你不要一直用回避的态度来逃避我的问题，我无法忍受对你一所无知。”温子一拳砸在床板上，一向温和的人难得发起脾气来，只觉得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被她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他觉得她随时可能消失不见，心里的恐怖一点点扩大，啃食着他的心神，相见的喜悦冲击和害怕失去的恐惧，逼得他的情绪渐渐失控。

“吕四德是吕四德，你是你，我既然让你保护她，这其中当然就只有你才能做得到的事，别妄自菲薄。”伊珊珊心里特别内疚，他一向中是那么沉静淡溥游刃有余的人，却为了她的事，变得对自己质疑起来。

“若你希望我不妄自菲薄，那你便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至少让我有事的时候可以找到你，我不想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乱撞。”乱飞乱撞，弄得自己伤痕累累，还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虽说为她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可她的一颗心漂浮不定，让他感觉她好遥远。

“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安定，如果你真的觉得很辛苦……”她闭上剪水秋瞳狠下决心，“很痛的话，就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毕竟我并没有如约在十八岁时嫁给你，你对我没有任何义务。”她艰难地转身，语带哽咽，“就当我今晚没有来过，只是你的又一个梦而以。”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轻易地从我面前走出去么？锥心之痛你还要我再尝第二遍吗？”他腾地站起来，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不甘心呀，为什么伊珊崇总是排在他前面，难道所有人都是对的，只有他一厢情愿，她从未爱过他？

“对不起！”她坚决地掰开他的手指，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当最后一离开，不知是谁的泪先落下，心被碾碎，“对不起，我别无选择，是我对不起你。”

“对你的思念就像风筝断了线，一天又一天，孤单的我还是没有改变，一千一百八十五天我多想对你说，我不怪你，我也不恨你，因为我比谁都更爱你。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可曾感动过？该忘的没忘记，该记住的没记住，除了你，我已不是我，如果你要离开，记得先告诫我，让我把埋在你身上的心，一并埋葬，它才不会痛无止境。”他放了手，回身低吟，“你走吧，不要回头。”

“温子谦，”伊珊珊的手停在门栓上，小小的一块木栓却如此沉重抬不起放不下，“温子谦，你是个小人。”她说。

“你走吧，不要回头。”他语带鼻音声带嘶哑，“若回头，我不会放你走，两个人在一起是缘份，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我能原谅你的离开，让你在没有我的地方坚强。”

“小人！”伊珊珊回了身几步飞奔过去，翻转过他的身体，却见温子谦笑如暖玉温文而雅。

他顺手把她揽住在怀里，笑语晏晏，“我知道你必定会回头，既然你一定要走，笑比哭好。”

“卑鄙！”她啐他一口，轻捶一下他的手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得此一知己，夫妇何求。”

两人窃窃私语地聊了一整夜，天将破晓时，她起身离开，他答应她不再追问她的下落，只安心等她回来。

为了避免温子谦跟踪，伊珊珊特意绕了远路，围着尤龙城的中心圣加河转了一圈，再抄小路去了一趟皇宫外苑才又折回伊府。

但她才回到伊府就迎面撞上了在伊府守了一夜的杨阳，还有刚睡醒的吕四德，两人同问一个问题。

“你昨晚上哪去了？”

两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伊珊崇嘴角抽搐，边后退边努力回想，她昨晚究竟是去做了什么，可是完全没有印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皇城附近的小茶馆醒过来，她平时理极少会去那么清冷的小店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昨晚去了哪。”太诡异了，她该不会梦游了吧？

“小三，你这样是非常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一人个女孩子半夜到外面随便乱晃，是很容易……”杨阳猛地停顿了一下，“总之是非常危险。”

“你如果有什么地方非去不可，至少出去时也告知一下，免得全府上下为了找你搞得鸡犬不宁。”吕四德大概猜出来，她昨晚去了哪里，仍然忍不住训了她几句。

“小姐，你也真是的，出门也不留个信，害着大伙找了你一宿，整夜没睡。”小蛮给三人端上上好的武夷红茶，也加入谴责她的行列。

“你大爷的。我就出去了，怎么的吧。我睡到半夜心情好，我到皇城那边转上一圈行不行，我现在又想睡觉了，起开。”伊珊崇被这三人围攻，左右想不到理由来解释，她自己也正为这事烦，正想着莫不是自己有什么病吧，这么一想心中更是烦闷，索性飙起火来躲来这三人的盘问。

伊珊崇原想回房才走了两步陡然停下，刷地一下转过身来，眯着眼看杨阳，这家伙为什么一大早就出现在伊府？竟然还知道她半夜不在房里，也就是说他至少呆在伊府大半宿，他这是要做什么？

“杨阳！”她猛地喝一声，转身来围着杨阳踱起方步，审视着他，“你丫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伊府是想要做什么？嗯？”17903890

杨阳被她一喝，心虚，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昨晚，那个兴趣特别好，睡不着教所以半夜起来练功，但是一个人练又觉得太无聊了，所以想过来叫你陪我练上那么一小会，谁知道你居然不在房里。啊，我也好困，找了你大半夜没睡，我也回去了。”杨阳打着哈哈，转身往外溜。

“站住！”这个小子有猫腻！大半夜地过来找她练拳头，摆明了是睁眼说瞎话，信他才是脑子进水呢。这小子透着大古怪，之前求着她上杨府玩，昨天居然躲着她还让她不要再上杨府，昨儿个夜里半夜三更的却又跑到伊府来，怎么想都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