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情?”
兰泽闻言,整个人都紧张得坐起来,满脸惊愕地望着林初雪。睍莼璩伤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寻,刚才她那番话的真假。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听老周说,是三叔公亲自召开了董事会,罢除了哥哥的职务……他还说,哥哥在得知消息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冷静,又有舒歌在身边,叫我不用担心。”初雪说着,无声的叹息。
兰泽望着初雪的侧脸,凝眸不语。
“我哥哥接手林氏八年,一拳一脚拼下来的江山,就这样拱手让人,即便他们都安慰说没事,我还是有些担心他。”末了,林初雪望着兰泽,纠结着小脸说道轹。
“你放心吧,既然他们都说没事了,那就是你哥哥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能够将林氏发扬如此之大的男人,如果连这点手腕都没有,他拿什么来立足?”兰泽说着,脸色忽然变得沉重,没由的想起唐棠这个人来。
思绪不自觉地飘远,在初雪婚礼上,混乱的现场,他们两个人交头接耳的低声细语,兰泽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许久,他手搭在林初雪肩上,无声的安慰她。另一厢,他眼里透着一股坚定,看来,他们该结束行程了…粽…
“兰泽,谢谢你。”少顷,林初雪扯了笑容说道。
“如果你想要回去看看的话,我陪你。”
“哥们,等你忙完工作吧,既定的事实,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兰泽望着她,扬眉轻笑。
另一处,Einla捧着烫手的盘子,里面的食物还冒着热气,熏红了她的一双眼。
——
入夜,唐棠手拿着一瓶85年的Chateau-Cheval-Blanc,已经被他去掉了一大半。另一只手里的高脚杯,歪歪斜斜的,残余了些许酒液,迷离散焕的眼眸,泛着红光的脸庞,唐棠伏在玻璃茶几上,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已经站上了梦寐以求的位置,却为何会有失落的感觉?
忽然,敲门声击碎了屋子的清净,唐棠沙哑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回应。
左少卿敲了一会儿门,见里头没有动静,正欲转身离开,发现门并没有锁,于是便抬手,轻轻一碰,门便开了。
入眼,看见唐棠高大的身影瘫坐在地面上,桌面洒了些许酒液,从远处看着格外清晰。
他抬步走了进去,走近了才发现,唐棠把酒瓶跟酒杯都抓在手里,看着他的模样,像是醉了。
“你怎么会过来?”
见了来人,唐棠蹙起眉头,语气不悦的喊了一声。
左少卿望着他,视线扫过周围,还有空气弥漫的酒味,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老爷子叫我过来看看你。”
“呵呵……”唐棠闻言,扯开嘴角笑。“那现在看完了,你可以滚了。”
“唐棠。”
“你没资格来管我。”
左少卿正欲开口,唐棠已经抢先了下来,大声地嘶吼,俊彦的面容更是因为激动而狰狞得难看……阴暗空寂的内室,他喘气的声音格外清晰明显。
“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左少卿冷冷地开口道。
“那就给我滚……”
唐棠再度激动起来,手中的酒杯朝着左少卿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他却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醉了。”
左少卿抬手,从口袋里抽出手绢,将衣裳上染到的红酒抹掉,只是已然来不及,衣服里散出的酒香,酒液早已渗入了衣裳里头。
“呵呵……我醉了。”唐棠抱着酒瓶,轻浮不稳的挪了挪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他却丝毫没有介意,仰起头,大口的呼吸、
“我TM的倒是想醉。”
突兀的,他又再次吼了一声,双眸望着天花板,从眼角溢出泪水来。
“醉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内心那股空落,还有最近总有意无意的想起陈茹默,她掉在水晶灯上燃烧的一幕,时常在他脑海中回旋。
有时候,一个人待在这空荡漆黑的屋子里,他仿佛能够真切的感觉到,她会很忽然地站在他身后,苍白的一张脸,嘴里不断地问他,为什么要骗她?她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为什么还要设计害死她?
为什么……一连串的为什么,连唐棠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左少卿,你有没有罪恶感?”
过了一会儿,唐棠好似冷静下来,沙哑地开口问道。
左少卿闻言,微滞了一下神色,而后又恢复冷静。“我不知道,我没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