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雪一路小跑冲出医院,娇俏的小脸早已被泪水打湿。叀頙殩伤
坐上车的一刻,她歪侧着头靠在车窗前,眼眶不断地滚出泪水,晶莹朦胧了她的视线,不眨一下的大眼苦苦支撑住眼皮,一直盯着后车镜看。
医院的白色大楼随着车子渐行渐远而变小、朦胧,最后消失不见。
初雪拧着眉,贝齿奋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发出哽咽的抽泣。
其实,她并不想说出那般恶毒的话......可每每想起,是陈茹默叫人侮辱了自己,她真的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地面对她轹、
自从清醒过来,她便患了严重的洁癖。除却那无暇的白色,其他有颜色的东西几乎入不得她的眼,只要让她看见一丝一毫,她便恶心不已。每天,她除了不断地洗手以外,还要泡上三四次澡,最多的一天,她前前后后洗了六次澡。
她拿着浴球,不断地用力洗刷自己,直到娇嫩的皮肤被她擦得涨血通红,她才逐渐消停了下来。又或者,她站在花洒下面,清澈的水滴喷洒在自己身上,不断地冲刷......只有在那一刻,她才会觉得自己是干净的。
“老周,我还不想要回家。醪”
忽然,初雪对着前面开车的老周交代一声,而后抬起双腿,双臂紧紧的搂紧自己,哭得那样无助。
“小姐有想去的地方?”前方驾驶座的老周听了她的话,奇怪的问道。
“没有,你随便绕着转转吧,我不想这样子回去,叫哥哥跟舒歌担心。”初雪沙哑的轻叹,泪水淌得更凶。
忽然间,她好想陆闵。想念他怀抱的温度,想念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他的温柔.......想念他的一切。可是,却只能这样苍白的想念着他。
她忽然闭了眼,努力逼迫自己,不许再去想他。心里的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林初雪,这样肮脏的你,配不上陆闵。
脑前忽然浮现了,离开纽约登机的前一刻,就在她走进安检通道时,远处落寞的身影,他就站在那,不喊她,也没有离开......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固执的在那等,等她改变心意。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从她恢复意识,清醒过来的一刻,她跟陆闵,就再也没有未来。
初雪忽然抬眸望向窗外,天很黑,暗黄的路灯,朦胧的光线。天空忽然飘起了零碎的雪花......是雪。
陆闵曾说,因为她,所以他喜欢上了冬天,因为冬天会下雪。望着飘舞的雪花,即使她不在他身边,他也能感到心安。
想着,初雪忽然放声,不再隐忍压抑,嘶声哭了起来。
她的陆闵.......从今以后,便是她心坎的痛。她亏欠他的不止一场婚礼,还有,她曾经许下的诺言。
细手按下车门的按钮,玻璃摇了下来,迎面冷风袭来,瞬间叫人清醒了不少,也拂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
东方鱼肚微白之时,一抹玲珑的黑影蹿出走廊,不多时,便消失在森冷的走廊中。
万寿园,远处一抹黑色娇影成了苍白白雪中的一个小黑点。
路面早已被白雪覆盖,积了厚厚的一层。院子中,几株大树均只剩光秃秃的树干,挂了冰雪,被压得沉甸甸的,较为细小的树枝承受不住重量,被压断了,却还倒挂在树身上。翠绿的松柏,白雪盖了上去,交错的颜色,俨然成了这院子里最扎眼的风景。
陈茹默从医院逃了出来,便直接来到了万寿园门外。她躲在积雪后面,整整守了一整天,眉梢染了一层白霜,挺立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乌黑的两片唇瓣瑟瑟发抖。热气刚呵出,便被寒冷覆盖,蒸发得无影无踪。
双眸无神地探望着大门口的位置,两只小手用力的揪着单薄的衣衫领口,指甲早已冻成了淤青,寒风呼啸,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煞是悲凉。
忽然,一辆黑色的奔驰房车驶了过来。然后大门自动敞开,车子拐了进去。
熟悉的车牌号,陈茹默眸里一下子亮了光。她拖着早已冻僵的身子,吃力地朝着大门走去。果然,不多时,便看见林荣晟从车上下来,佣人还为他撑起伞,挡住了那飘零的雪花.......
连滚带摔的,陈茹默终于站在了大门外,早已冻僵的手指,吃力的按下门铃。
不多时,传来老妈子苍老而严厉的声音。
陈茹默随便找了一个跟林荣晟较为熟悉的人名报了上去,下一刻,滴一声响,门开了。
她眼里透着欣喜,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那高大的铁门,走进的瞬间,她死灰的眼眸填满恨意,煞是明亮。
耳边响起初雪说过的每一句话,带着对过往事情的悔还有对林荣晟的恨,陈茹默拖着疲惫无力的身子,缓步向前。
“陈小姐?”
就在她敲门的瞬间,深褐色的大门忽然被打开,老妈子投来诧异的目光。
陈茹默丝毫未予理会,干裂的唇瓣苍白无血,泛黄的脸色,厚重的黑眼圈,看着是那样的狼狈。她的视线探向了屋内......“七爷呢?”良久,她沙哑地开口问道。
“在书房。”老妈子沉眸打量了她一会儿,没有丝毫隐瞒的回答。
“我上去找他。”
陈茹默说完,沾满雪渍的鞋子踩了进屋,经过时,还带着一股冷意。
老妈子虽然心有顾虑,但依旧不敢阻止她,因为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一度是这座宅子的女主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忽然,一声嘶吼传透了整个屋子。
望着林荣晟狰狞扭曲的面容,陈茹默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扬起微笑,镇定自若地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