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镰刀似的月牙儿悬挂夜空,旁边几朵云层遮掩,清冷的月光透过云层,喷洒大地,倾泻而落的自然,勾勒出一幅安静恬美的画面。叀頙殩伤
窗台外娇小的身影卷缩在椅子上,薄纱的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摆动,远远地望去,配合着外面月光,朦朦胧胧的,增添了几分神秘感。走近了才看清,人儿紧闭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泛开圆晕的阴影……
虽然疲惫了整天,但舒歌却没有半点困意,只是有些烦乱的闭起了眼睛。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这样,闭上了双眼,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将自己封锁在一个空寂无声的世界里。
那里,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声音,安静无声,天与地之间,只有那简单的黑与白轺。
晚饭之前,她因为苦恼初雪跟陆闵的事情,而烦躁的走到偏院......形单影只的她,无聊的踩着零碎的鹅暖石,顺着小道一路慢悠悠的走着。
忽然,不远处的树丛里,两条身影映入了她的眼里。
舒歌疑惑的蹙眉,有些好奇地望了过去。她看见,林荣晟正一脸气愤的训人,而遭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前院里,跟在林荣晟身后的墨镜男哀。
林荣晟脸上狰狞的表情,怒骂的同时,粗粝的手指更是时不时的挥动起来,以此来发现内心的不满。而那个有些酷劲的墨镜男,拉低着头,连话也不敢反驳半句。
看着这样的场景,舒歌满心的疑问。
她站在那里许久,直到林荣晟骂完了人,她才抢先在他回去之前离开.......走之前,她无意的一瞥,刚被狠狠训斥完的墨镜男,对林荣晟没有丝毫的不满,依旧唯唯诺诺地对着他。
舒歌冷淡地扫了一眼,转身进了屋。
“她怎么在外面睡着了?雾气那么重,很容易着凉的。”
忽然,身后沙哑的女声打断了兰泽,他刚抽回视线侧脸,林初雪娇俏清丽的面容映入了他的眼中。
林初雪从他身后走到了前面,视线奇怪的探向舒歌的位置,一边担忧的说道。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兰泽轻笑,脸上是来不及掩盖的尴尬。
“做噩梦,没敢再合眼,于是就起来了。”
林初雪转头对着兰泽苦笑,叹息一声,没有丝毫的隐瞒。
兰泽闻言,脸上掠过怜惜之意。“要不,看看心理医生吧,总这样做噩梦,很伤身体。”虽然跟来纽约的时间不长,但是在之前他已经有听陆闵跟林庭延说起过,初雪总是噩梦的事情。转念一想,兰泽忽然心疼起初雪了。过去不记得的时候,她都时常噩梦;如今全部记了起来,怕是夜不能寐吧,遭受了侮辱,记忆尤其深刻,纵使有心理医生调节,也怕是噩梦难忘。
说话的同时,兰泽想起她的遭遇,俊彦上的怜悯之意加深了几分。
林初雪低声轻笑。“比起舒歌,我这些都算得了什么。”她说着,望着舒歌的眼神,填上了愧疚,无比伤感了起来。
“阿泽,你知道吗?我对无法面对人,不是陆闵,而是舒歌和我的哥哥。”
林初雪望着舒歌,秀眉轻佻,眼底猛的泛起泪光。
“别再自责了,初雪。你跟舒歌一样,都是受害者。”兰泽凝眸,沉声说道。
“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任性,怎么会让陈茹默得手。”林初雪转身,望着兰泽,继而悠悠地开口:“你知道吗?出事的时候,舒歌怀孕了。总的来说,我欠着她跟我哥一条人命。”
兰泽闻言,低垂着头,望着泛光的地板,清晰的纹理。
“初雪......”良久,他抬起头,对着林初雪,神色有些激动,兰泽他,不想甚至抗拒去知道那些事情。因为从在渔庄找到她的时候,她满身的伤,奄奄一息的危险,他已经足够知道,过去,她忍下了多大的痛楚。
“你先听我说,好不好?在这屋子里,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够听我讲这些,我怕憋在心里太久,会忍不住再次疯掉。”
对上林初雪近乎哀求的眼神,兰泽沉思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心头压抑的沉重。
“刚被带到那个旧仓库的时候,我很害怕,当良子衡拿着手机到我耳边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对着手机大呼救命。没有多久,舒歌忽然出现了。那时候,他们要对我动手,舒歌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想要救我.......后来陈茹默像疯了似的,不断地对她使用暴力。”初雪说着,晶莹的泪水滑了下脸颊。“她穿着高跟鞋,不断的踹向舒歌的腹部,小腿,还有背部......我听见她吃痛的声音,却被人压着动弹不得。再后来,那些人对我施暴,绝望的一刻,我看见舒歌满身是血,染红了一大片........可是陈茹默,依旧没有停手。”
林初雪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忽然,不知道陈茹默对舒歌做了什么,一声惨厉的尖叫,我才猛然想起,舒歌她怀孕了.....”
兰泽闻言,猛然抬头,眼里复杂的情绪。
“初雪,你.....”
“你知道吗?都怪我。要不是我在手机里对着她喊救命,她就不会跟着陈茹默过来。”林初雪说着,泛滥着泪水,转身望向舒歌的背影。
“倘若她没有跟着过来,也就不用受那么重的伤,孩子现在一定健健康康地喊她妈妈.......我没法原谅自己,我跟陈茹默一样,是个罪人。”
“初雪......”兰泽一时触动,不知该如何安慰激动的林初雪。
“舒歌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反而一直在自责。”
忽然,林庭延从暗处走了出来,满脸心疼地望着初雪。
兰泽跟林初雪惊愕,猝不及防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初雪迎上他的视线,很快又垂了下来。整晚,除了兰泽,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屋子里的所有人......
“傻瓜,错不在你。”
林庭延走了过去,抬手将她凌乱的长发绾到耳后,重重的叹息一声,视线转向舒歌。“责任,都在哥哥身上。”
“对不起,哥。”
林庭延揉了揉她的碎发,脸上始终保持温和的微笑。
“说什么傻话,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想;而现在,也无需愧疚自责些什么。”林庭延说着,又转过身,正对着兰泽与初雪。“初雪,告诉哥,在休息室的时候,你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
他的话问得突兀,不仅仅初雪,连兰泽都被惊住。
“林庭延。”望着初雪忽然刷白的脸色,兰泽猛然上前,示意林庭延暂时不要问太多。
林庭延并未理会兰泽,深邃的眼眸对着林初雪,继而又开口:“我知道,哥哥这样问你,会触及你的伤心事,但是你就这样愿意放过那些伤害你们的人?”
“林庭延,婚礼的事情,她还没缓过来,晚点再问她,也是一样。”兰泽忽然将瑟瑟发抖的初雪护在身后,跟林庭延怒目相对。
“我知道,可是,如果那个人就潜伏在我们身边呢?我不想让她们再受一次伤害。”林庭延有些激动,说话的语调也忍不住提高了几分。
“你说什么?”
兰泽闻言,脑海里的画面像闪电似的,一划而过。
他惊愕地对向林庭延,粗重的呼吸着。
“对准休息室的摄像头在初雪发出尖叫前的半个小时坏了,所以,那段时间,没办法知道,是谁进去过休息室,所以我只能问她。”
良久,林庭延无奈的解释道。
兰泽眨了眨眼睛,犹豫着要不要将在婚礼现场看见林荣晟阴笑的事情说出来,可转念,他又想,只是一个笑容,能表示什么?
“是一个男人。”失然,一直沉默的初雪突兀的开了口。
两个男人同时转过视线对着她。
“你还记得那个男人什么样子?”林庭延眼里亮起了光,透着一丝狠戾。
林初雪深锁起眉头,缓缓地闭起了双眼,努力地回想着休息室发生的事情.......她侧起脑袋,她记得,舒歌说,要去给她拿头冠,叫她乖乖待在休息室不要乱跑,她点头答应了。没有多久,她感觉到了有人进来,以为是舒歌回来了,很是兴奋的转身......是一个男人,然后她的头就开始痛了。
隐约间,她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可是又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他。
于是,她拼命的想啊想.......然后头就像要爆炸似的痛地难受。
“他问我,记不记得他是谁?......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时候,我脑海里重叠了好多的影子,头好痛,整个人都难受。”良久,初雪睁开双眼,惨白的小脸没有半点血色。
白天时,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脑海里掠过残碎的片段。陈茹默发了疯,舒歌受伤,自己被人糟蹋......这些,在林庭延问起的同时,也正一点点的在她脑海里重复。
“呃......”忽然,初雪难受的低吟出声,纤细的双手用力捂着自己的脑袋,很是难受。
“那后来呢?”林庭延双手扶上初雪的肩膀,紧张的问道。
初雪抬头望着他,有气无力的开口:“后来.......后来陆闵就冲了进来。”
“那,那个人往哪里跑了?”
林庭延拧眉,陆闵说,他冲进休息室的时候,只有初雪一个人瘫坐在地面上,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似的。而在从楼梯到休息室的路段,没见到有人出入或者经过。
后来,他们再回到休息室,发现窗户都是紧闭的完好。
此刻,林庭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从什么地方逃走?又或者,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休息室?
思及至此,林庭延猛然惊醒。
“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儿了?......他.......”
林初雪用力的揪着自己的长发,正逼迫着自己,却不管怎么努力,始终记不起那个男人的模样。
耳边,不断的回响那一声声惨厉的叫声,还有那个男人阴冷沙哑的声音。
为什么?她看见他会头疼?初雪越是纠结的想着,整个人就越发的难受。“他问我,记不记得他是谁?......他是谁?”
“啊......”忽然,林初雪尖叫一声,哽咽的哭了起来,那种又要爆炸似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她。
“好了,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
林庭延忽然用力的将初雪搂入怀中,心疼的轻抚她瘦弱的后背,轻声呢喃。
“对不起,哥。”
“你放心,伤害你的人,哥哥一个也不会放过。”
林庭延说着的同时,视线同样落在窗台外面,一点也没有受到的打扰的舒歌身上。
兰泽望着他们,没由的动容。
——
入夜,林庭延刚从初雪房间出来,便看见兰泽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外,似乎在等他一般。
见了林庭延出来,兰泽挪了步子迎了上去。
“有事?”
林庭延蹙眉,疑惑的问道。
“方便谈一谈?”兰泽询问的同时,眸光凌厉的扫过周围。
兴许是因为感觉到林荣晟有问题的缘故,兰泽总觉得,在这富丽堂皇的大宅院里,总有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他们,想想,心底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到舒歌那吧。”
林庭延看出兰泽心底的顾忌,于是便轻言提议道。
从小在这园子长大的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家族里的人为了金钱与权力,暗自争斗,头破血流;早在父亲吞枪自尽的一刻,曾经的恐惧,如今,已经被他练就成了习惯。
兰泽点头,并上林庭延的脚步,两人又再次来到了舒歌的房间。
进了门,他们才发现,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窝在椅子上,连腿都不曾伸直一下。两个男人相视,均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挪了步子,一同走到了窗台外面,窄小的地方一下子多了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你刚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可以说了。”
林庭延脱了外套,弯腰小心翼翼的为舒歌披上,然后才站直了身板,对着兰泽轻言说道。
“初雪在婚礼上闹情绪的时候,我从钢琴那边走到了你母亲身旁,在那个位置,我无意中看见,你的七叔,脸上噙着微笑冷眼旁看,那种感觉,就像早已预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似的。”兰泽犹豫了一下,看见林庭延眼里的肯定时,这才开了口。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林庭延闻言,眉头一下子拧紧。
“我不会看错。”兰泽坚定的说道。
“直到后来回来林公馆,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有些沾沾自喜的感觉,这个,伯母也是知道的。”
“我会着手去查,这件事情,暂时先别让陆闵知道。”
兰泽听言,认同的点了点头。
林庭延转头望向那张睡得恬静的俏颜,嘴角弯起了弧度。
兰泽望着林庭延,又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舒歌身上,皎洁的月光照出她素净的小脸,精致的五官轮廓,像极了夜晚的精灵。忽然,他眼前一亮,又想起了什么,猛然转头对着林庭延。
“怎么了?”感觉到兰泽异样林庭延疑惑的转头,望着他问道。
“还有......唐棠。”
兰泽凝眉沉思着,薄唇里已经不自觉的念出唐棠的名字。
林庭延闻言,用力抿着唇,双眼迷成一条线,揣在裤袋里的手用力揪着柔软的布料。在兰泽说出唐棠名字的时候,林庭延没由的将他跟初雪口中的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倘若真的是他.....林庭延深邃的眸掠过一丝狠戾。从前他为了进入林氏跟陈茹默联手做的那些事情,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涉及到了初雪跟舒歌的事情,纵使要他背起对堂姐的承诺,他也绝不可能轻饶了唐棠。
“林庭延?”
兰泽走近,抬手轻拍了他的肩膀。
“哦。”林庭延连忙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对着兰泽微笑。
“我只看见,唐棠跟林荣晟低声交谈,从他们的脸色,似乎闹得有些不愉快。或者,这件事情跟唐棠没有关系。”少顷,兰泽补充道。
“你放心吧,我会私下调查清楚,不会随便冤枉了他的。”兰泽的话,让原本愤怒的林庭延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方才是被怒火所蒙蔽了。
最近两年,唐棠的转变与表现,他都是看在眼里。倘若不是因为涉及到了舒歌跟初雪的事情,他或者,会理智一些吧。
兰泽叹息一声,正欲开口,忽然对上睡眼朦胧的眼睛,他凝眉微笑。
“醒了!”
林庭延闻声,转身看见舒歌已经醒了过来,正睁大着眼睛望着他们俩人。
“咳咳.....”他尴尬的轻咳两声,方才有些专注的他,都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说吧。”
兰泽微笑着,对着林庭延交代一声,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别有深意地看了舒歌一眼,抬步朝着里屋走去。
“喂......”
林庭延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兰泽的背影喊了一声。敢情他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咳嗽只是因为尴尬,并不是要赶他走的意思。
转头,对上舒歌疑惑目光的时候,林庭延俊彦上写满了尴尬。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舒歌在本子上写道。
林庭延看了一眼,想了一会儿,拿了她的笔,在本子上刷刷的龙飞凤舞起来。
舒歌凝眉,小脑袋探了过去,看见他在本子里写下的回答时,小脸蛋刷的一下子红透,像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同时,她又怒瞪了林庭延一眼,她可从来都没说过要原谅他,这厮竟然厚颜无耻地跟她开起玩笑来。
林庭延挑眉,嘴角噙着微笑。
舒歌咬着牙,见了他像没事发生的样子,她忽然来了气,抬手用力敲了他脑门一把。
“哇....”
林庭延吃痛,手掌捂着被她敲打的位置,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望着他吃痛的模样,舒歌睁大着双眼,望着自己刚才打他的手,似乎也没使多大劲儿呀、
‘你怎么样?很疼?’
她紧张的没有用笔记本,用了林庭延看不懂的手语。
林庭延抬眸,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是看着她满脸担忧的模样,心里忽然觉得五味杂陈。这一刻,林庭延坚定了舒歌依旧爱他。
转念,他又心疼,曾经他伤她那样重,甚至因为他才被陈茹默伤成这样......可是他的舒歌,由始至终都坚定着爱他。
想着,林庭延眼底忽然涌上一层湿润。
他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舒歌,作为男人的他,对感情摇摆不定。继而让她吃尽了苦头,直到最后,他一点付出都不用,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珍贵深沉的感情。
林庭延忽然别过头,眼角溢出了晶莹。
舒歌望着他,小脸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心跳也变快了,扑通扑通的,胸口起伏得明显。她冰凉的小手抚上他俊逸的脸庞,舒歌嘴角噙着微笑,梨涡浅浅,带着苦涩又夹着颤抖。终于,她鼓起了勇气,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凑身抱住了他。
时间忽然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舒歌紧紧拥抱着他,纤细的手臂不断的用力,用力.....深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不见了......
同样的,林庭延也回抱着她,温厚的手掌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心里被一个感动包裹着,温暖不断的融化,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整个人都被席卷。
月光下,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久违的温暖,均叫他们忍不住湿了眼眶。
这一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彼此的体温融合,久到眼角的泪水被蒸发.......这一刻的两个人,只希望这个拥抱能走到天长地久。
——
翌日,天台外,一条身影来回晃动着,林庭延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拉长的线,塞了耳机正在聊手机;他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说话的速度快之又快,语气透着不悦与不耐烦.....只有他那铁黑的脸色,以及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方可知晓,请勿靠近此人。
“他在跟谁说讲手机?气成那个样子。”不远处的兰泽,玩味的望着林庭延,慢悠悠地问身旁的陆闵。
“真是难得一见!”
陆闵依旧沉着脸色,换做从前,他或者会跟着兰泽一起起哄,闹腾闹腾林庭延。但是如今,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初雪身上。良久,他抬眸看了一眼兰泽的侧脸。
“大概是约翰先生的助理吧。”如今也就只有舒歌的事情,才能叫他气成这副模样了。
“那个医生?”
兰泽闻言,脸上的嬉笑瞬间收起,一本严肃的问道。
“嗯。”陆闵点了点头。
“Shit。”
陆闵正欲再度开口,忽然传来林庭延的咒骂声,紧接着就是东西破碎的声音,两个人望了过去,他手里的手机早已经成了碎片。
兰泽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步走了过去,心里忐忑着,林庭延会不会将火气蔓延到他们身上。
“哎.....”陆闵正欲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于是也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是不是约翰先生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兰泽走过去,开口的第一句话直奔主题,也不顾林庭延一脸的怒火。
“兰泽。”
陆闵正欲上前拉扯兰泽,这时林庭延眼神阻止了他。
“刚才跟约翰先生的助理通手机,他说,约翰先生外出旅行了。”林庭延说着,无奈的深深叹息。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兰泽听了,倒是没有林庭延那般火大,而是冷静非常的开口继续问道。旁边的陆闵,知道自己插不上话,安静的退开一边。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交代,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交代,所有事情一句交代都没有,甚至连一直使用的手机号码都换了......”林庭延说起,火气又再次窜了上来,气愤的一脚踢在植物的花瓶上。
兰泽闻言,瞬间说不出话来。
“初雪好不容易才劝好了舒歌,现在医生忽然没了踪影......”林庭延越想越气恼,心里烦乱着,该如何向舒歌交代。
“跟她坦白说吧,我相信,舒歌会理解的。”良久,兰泽轻言说道,语气中夹满了无奈。刚说完,他没有再多逗留,转身大步进了屋。
林庭延侧脸望着兰泽的背影消失无踪,许久,才收回视线,望着自己双脚的地面。
“陆闵,有烟吗?”
忽然,他沙哑的开口。
陆闵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连着打火机一起抛给他,也跟着离开。
一时间,天台仅剩林庭延一人,孤单落寞的身影。
白色的烟雾在他周围萦绕,地面上掐灭的一堆烟头,连续抽掉了半盒的烟,林庭延也丝毫未注意到。此刻他脑海里,无奈与纠结。
失声失聪......林庭延忽然烦乱的将燃着火的烟头对着自己的掌心,狠狠的戳了下去。刺痛忽然让他清醒过来,他抬头张望着天空。
心里坚定的信念,不惜一切代价,他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医生,将她治好。
娇小的身子从走廊里出来,踩上灰色的地砖。望着他高大的身影,舒歌嘴角扬起弧度,眼里闪过一丝明亮,她恶作剧的窜到他身后,小手穿过他腋下,紧紧的楼住他的腰身。
林庭延惊讶,低头看了一眼腹前那一双小手,温厚的手掌覆了上去,冰凉一下子穿透全身。
刺鼻的烟味,舒歌忍不住蹙眉。
双手用力的掰着他转身,眼神奇怪地打量着他。过去他从不抽烟,怎么现在倒成了大烟枪了......眸光瞥见地面散落的烟头,舒歌气恼的对着林庭延翻白眼。
林庭延顺着她的目光,尴尬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