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东然介绍说,老支书虽然是拄着棍,却并不很老,他的一条腿是在一次开山时被炸伤的。
“对对对!就是那次开山。哎呀,这话说起来已经有十多年了,那场面热闹着呢,乡亲们个个的,比过年还要高兴。。。。。”老支书边说边挽起裤腿,抚摸着那道长长的疤痕,脸上那骄傲的表情像是在展示着自己的一枚勋意。
虽然说是年岁不老,但他的头已经有些花白,脸上甚至是浑身的皮肤被野风吹成道道皱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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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叔叔,这字咋念呀?”一个孩子拿着书本跑过来。
时东然摸摸他的头,转过脸来对殷由之说:“迪迪,你在这带孩子们认字,我和豹良还有老支书,我们到山上看看去。”
“好吧。”殷由之看着那一张张好奇又芒然的小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弯弯小道,三个人来到山脚下。这里有一道被开凿了一半的山道。
要说这山还真的生得有点怪异,形状像一头骆驼,两边是驼锋,中间处突然地低矮下去,冥冥中像是给了这山里的人们一丝探向外边的希望,这也是人们选择在这里开凿山道的原因。
时东然告诉楚豹良,如果拦着山腰,把那条道打通了,山里人出行就会方便多了,不仅行程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而且道路也平坦,孩子们就可以到山这边的学校读书了,村民们就医、吃水也就方便子。
看着时东然激动且满怀希望的样子,楚豹良兴奋的大眼睛闪过一丝遗憾,急急地问:“那为什么不早点凿通这条道呢?”
“唉!谈何容易啊!”老支书唉了口气,坐到了岩石上,抽起了老旱烟。一阵狂咳过后,道:
“从第一批志愿者炸了这道口子,到现在的前前后后十几年间,至少有几十波人到这里考察调研过了,最后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了了之。其实总结起来也就是一个问题:缺钱。
虽然上面以前也拨过一部分资金,但也还是要地方上配套的。我们这地方从市到县再到乡一级,哪有这么多闲钱啊!而且这项工程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性,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事故,所以没人愿意承担这个后果,就这么一年年的就给延误下来了。”
“那——”楚豹良不知道该说什么。
“豹良,你过来。”楚豹良看着时东然,等着他说什么。
“老支书,您在这歇着,我们两到那边去看看。”时东然拉着楚豹良向山一边走去。走出去不很远,他们就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山坡上。
“你看,这里土壤肥沃,地势高爽,背山向阳,空气清新干净。。。。。”楚豹良看着那片土地,又看着时东然,有点芒然。
“如果我们把这片土地开出来,种植上药材,那一定会有很大的经济前景。”时东然说。
“可是——?”楚豹良疑惑。
“你是说路?”时东然笑,“先凿了这道,这是所有问题中的主要问题。资金问题,可以自筹一部分,再申请部分贷款,村民们没钱就出力,这样三方合力,再借着原有的基础,应该就能成的。”
时东然又指着那片开阔地说:“这片药材地,就是还贷的金库。”
楚豹良看着时东然,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他了。他眼中的那个朴素厚道,甚至透着点文静的,书生气十足的时东然,才被这山里的硬风一吹,竟变得如此的厚重老练起来。
在那双变得深邃郁郁的眼睛里,他看到的不仅是乎他年龄的那份睿智成熟,还有一份来自心底的狂热和激情。这些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显现的,也是楚豹良从来没有现的。
楚豹良久久地望着眼前的时东然,狠狠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了吧?”时东然问。这一宿,这个问题一直纠结着他。
“没有为什么,迪迪说的对,你能来,我们就能来,我觉得我们应该早点来。”这一次,楚豹良回答得很干脆直接。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就在村子里吃着带来的干粮,就着白开水。
因为还没到中午的时候,楚豹良就已经被饿得嗷嗷大叫了。来到这里的这几顿饭,他几乎都没怎么吃,比起家里的三餐,这里的根本就称不上饭。但是今天进得山来,看到这里的一切,他已经有了食欲。
其实,殷由之也吃不下,她看着时东然吃得那么香,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吃得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