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三楼自己的办公室,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却自己开了,“局长早!”
一张熟悉的女人脸嫣然出现,身上只穿了件粉红色T恤,紧紧的绷着,这个女人还不到三十岁,所以该鼓起的地方还是杠杠的鼓起的不带半点含糊,而且还似乎有意地夸张着,炫耀着,一副触目惊心的架势。黄曲头高高地飘在脑后,粉嫩的葱尖似的玉手里拿着一块洁白崭新的抹布,看得出她正在忙碌,清秀的额头上正微微地冒着香气。
这是办公室的陈娇娇,以前是随队执法的,这次人事调整时,她进了办公室。办公室一共就两人,还有一个是朱志明,负责文字工作;陈娇娇负责内勤工作,搞搞收,接接电话等上传下达工作。这办公室主任暂时还没有明确,只是分了一下工。
“哦,局长您请进!”陈娇娇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时紧张竟堵住了门口,好像有意让局长欣赏自己似的。
“哦。局长您请喝茶。”陈娇娇急忙放下手中那干净的抹布,打开桌上的一个精制的钢化玻璃杯,一股茉莉花的浓香迫不急待地冲了出来。
“啊七!啊七!”时局长连打两个喷嚏。陈娇娇娇笑了一下,便连忙用如葱似笋般的小手捂住自己那朱唇小嘴:在局长面前不得放肆。她似乎心疼地望着时局长,她知道他还不习惯,虽然自己以前经常随队执法,但从未注意过这位老时同志有没有喝茶的习惯,更不了解他爱喝哪种茶:唉!实在是失职啊!又一想,这能怪自己吗?
自己对董队长的生活习性倒是了如指掌的,可他现在居然调走了。你说这东宫突然易位,真的搞得人措手不及!你说这人,还真的没什么谱子,这老时做局长急促得有点像大姑娘新婚之夜生孩子,孔明再世恐怕也卜不到这一卦的。不过也不要紧的,只要自己做个有心人,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时局长没记得自己买过这么个高档的茶杯,也没买过茶叶,他从小到大都是用双手捧着小河里的水喝惯了的,就是这二年上班了,喝水也只是白开水,一次性的杯子,他没有定时或者说闲时喝水的习惯,因此也就没有固定的杯子。
“小陈,这杯子是你花钱买的吧,还有这茶叶。一共花了多少钱啊?还有啊,这办公室里的这些事我自己能做的,以后就不要麻烦了,你忙自己的工作吧。”时局长边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来。
“哎呀!大局长,你说你不是在骂我吗?就这一破茶杯它能值多少钱啦,还有那茶叶,它就是铁观音、毛尖、碧螺春那些个品茗也值不了几个钱的。我选的这茉莉花,它不是香吗?就是让我私人出,我也不是出不起的。再说那不是有办公经费了吗?”陈娇娇有点嗔地看着局长大人,续道:
“我说时局长,您这样讲究那还像个当官的吗?你说哪个单位的领导人喝酒吃烟打麻将还有一些个人往来的那些是自己掏腰包的啊?这喝茶那还算事吗?赶明也给你在隔壁搞个宿舍,把那里面四大件八小件的,我全给你置办齐了,看能花多少钱,那还不够一桌饭的呢。”
陈娇娇看了一眼正在懵的时局长,她觉得这位领导才上任对这行里的规则还不懂,自己一下子说那么多,他肯定消化不了,别再把他给吓住了。于是,她又换了一副女人的柔情,说:“哎哟,时大局长,您看您这样,让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工作都不好开展了,您这也不行,那也不让做,那你让我们这些办公室的人干啥去,那办公室不就是为领导服务的吗?”
“笃笃笃”
“进来!”
“哦,局长,这有一份文件请签一下。”朱志明递过来一份文件。时局长看了一下,是关于成立创建卫生文明城市领导小组的。
“哦,局长,还有向您好汇报一下,明天。。。。。。”朱志明说。
陈娇娇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汇报的事情内容还不少,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理由了,只得悻悻告退。
半小时后,朱志明也回到办公室,手里拿着两张百元红票子,递给她。说:“陈大姐,给。”
“这是什么意思啊?”她问。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分,肯定是那个老时给的茶杯茶叶钱。
“哦,这是时局长让我带给你的,说是还给你的买东西的钱。还有,还有时局长让我转告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买东西了。”
“哦。知道了。这个时局长也真是的,他还能不喝茶啊,就是嫌我买的茶叶不对他的口味罢了。”陈娇娇嘴上这么说,眼睛瞧着朱志明,心里却是又羞又恼。他在等着朱志明的表情变化,哪怕他这个时候只是喘口气,在她看来也是对自己莫大的讽刺与嘲弄,更多的是暗鸣自得。
好在朱志明只是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压根就没注意这个在自己烧开的油锅上煎熬的女人。
“这个土老冒、二百五、少根筋、不知好歹的时大呆子!我操!老娘她奶奶的在家那是一人在上,全家匍匐的主,什么时候伺候过人的,这样豁出脸来伺候他,他居然不领情,还出我的丑。真是他妈的倒了八辈子霉了,碰上这么个主!”陈娇娇恼怒着,心里在骂,无疑她一整天没有什么好心情。
第二天早上,一听见时局长的脚步上到了三楼,陈娇娇便端着脸盆从局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只是匆匆地和时局长打了个照面,亲切而礼貌地叫一声“局长早。”便消失在楼道里,只留下一阵浓浓的茉莉花味。
“啊七!啊七!”时局长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他对这个味道是真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