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前的赵氏和坐在一边椅子上的三姐阮安柟。赵氏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此时赵氏正看着床角,不知想些什么。所以安槿睁开眼,她并未能立即就知晓。
安槿舔了舔唇,正待出声,却突然听到阮安柟开口道:“母亲,庄家这样无理,您还这么忍让着做什么?欺负了妹妹,难道就这样算了?”声音含着浓浓的愤意,“如果是为了女儿,那可千万错了,您看庄表舅母的态度,看庄令熙这样嚣张,您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赵氏听了阮安柟的话,黯然的转过脸去看安槿,安槿赶紧闭上眼睛。赵氏伸手摸了摸安槿的脸,叹了口气,道:“母亲自是知道的,不过这次奕哥儿为了你妹妹,已将熙姐儿也推到了池中,让她吃了教训。为这事,你二舅母说不定都怨上了安槿。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何必让你外祖母为难?那毕竟也是你外祖母和二舅妈的娘家。”
“哼,怨上七妹妹?母亲您还打着把七妹妹嫁回国公府的心思吗?您没看二舅母那脸色?就算有外祖母压着,强扭的瓜不甜,毕竟妹妹若真嫁过去,还得在二舅妈手里过活,外祖母又能护得了多少护得了多久?您何必上赶着让妹妹受欺辱?”阮安柟气道。安槿一囧,谁要嫁自己去二舅母手里过活?跟她什么仇!
赵氏抿了抿唇,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阮安柟可能也有点后悔自己口不择言,伤害了母亲,慢慢低下了声音道,“母亲,其实您何必呢?我们未必一定要嫁入勋贵公府,简简单单的家庭不是也很好吗?您这样,让我们在她们眼中和刘家又有什么分别呢?女儿不怕受辱,却不忍心看母亲在她们面前低声下气。”
阮安柟最后这两句话一出,安槿明显感觉到赵氏摸着自己脸颊的手一抖。安槿心里不忍,睁开眼,出声唤道:“母亲。”唤完,才发现自己声音干涩,喉咙肿痛。
赵氏听到安槿唤她,一喜,连声道:“槿儿,你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又忙唤了外间的丫环倒水。安槿从被中拿出手,抓住母亲的手,又道:“母亲,您怎么在这里?我睡了很久吗?”
赵氏听安槿声音嘶哑,说得吃力,忙按着安槿道:“你不要说话,小心伤了嗓子。”接过阮安柟递过来的水,亲自扶了安槿喝水。
阮安柟不知安槿听了多少自己说的话,不禁有些讪讪,她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在自己小妹妹面前张口闭口说嫁人,总还是有些不符教导礼仪。
安槿只装作不知道,用眼看着母亲,等她回答自己先前的问题。赵氏却显然不记得了,刚才安槿醒来,她就光顾着高兴了,哪里记得她问了啥。她看女儿看着自己,便问道:“槿儿,你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饿不饿?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是一点东西没吃。”又扶着安槿让她继续躺下,一面又吩咐小丫头们准备吃的,又去叫大夫。
安槿看着母亲忙碌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赵氏有五个女儿,自己是最小的,相对待嫁和寻求对象定亲的二姐三姐,她的存在感本来就弱,她自己又很会打理自己,平时并不需要赵氏操心,所以赵氏每天打理家务产业之余,能分到她身上的目光非常有限,但是每次只要她一生病,就能感觉到赵氏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关心和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