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一脸幽怨的望着她,活像一只被人辜负了的大金毛。
这表情,分分钟让人举手投降啊!韩久久立马改口窝进他的怀抱,连声哄道:“结结结!立马结!我脚踩七彩祥云,带着八抬大轿去娶你!”
某人原本一脸委屈的蹭着发顶的幽香,闻言不禁脸色一黑,沉吟道:“宝贝,你不觉得哪里说错了吗?”
“哎……你又不想结婚了?!”
“……算了,当我没说!”
“@#¥%&*……?”
于是韩久久就被一头雾水的拉去了村尾老阿公家,用斗战的话讲:你们可真是有本事,一路从葬礼讲到婚礼,正事却一件没干!
于是两人就被一众闪瞎了狗眼的单身狗们滚去干正事了——
因为老阿公的事,村子里往来行人都匆忙了几分,各家的男人有的半夜就已经去帮忙了,如今他们两人随着一帮大小孩子,拿着各家的随礼,闹哄哄的一齐奔向了村尾那个锣鼓喧闹的地方。
“……韩久久家,白米两斤。”
“乔时,随礼五十元……”
穿过人声鼎沸的院子,来到老旧的木门左边,那个趴在红漆桌子上的先生面前,递过白事的随礼,老先生就会在一本白麻纸压成的大卷上,用毛笔记下各家各户的礼物。
那个年月,大都是送上一些鸡蛋米面之类的,甚至黄豆、豆腐都不拘,主家也不会嫌弃,主要的是各家各户都会出人出力,帮忙操办大事。
这就是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了,人情往来远没有后世的红包经济那么赤裸无情。
甚至装米面的篮子、袋子上,还会细心地绑上写有各家姓名的白麻纸,方便事后取回以及主家归置还礼。
乔时没有取用韩久久给他准备的随礼,而是自己掏了五十块钱,这在当时已经是很重的礼物了,要知道当时一个民办教师的工资也不过一个月一百来块!要不是乔时坚持和韩久久在身边劝说,再考虑到乔时的身份特殊,老先生根本就不敢做主收下这笔钱!
几乎是看着人家颤颤巍巍的把他的名字写在韩久久旁边,他才满意的勾了勾唇角,任由旁边捂脸的某人将他扯了开去,让出后面的位置来。
“真是的!”韩久久红着脸嘟囔,看着院中搭设的灵堂,说道:“我们两啥都不会干,待会估计要直接吃宴席了,先去给老阿公上柱香吧!”
乔时看着那边法事做到一半的灵棚,左右是一副老白底黑字的挽联:“不妨姑说梦中梦,自笑已成身外身”老阿公身前自撰,命儿孙悬于灵几之前。
正位上摆着遗像和灵位,供奉着五谷、馒头、水果、糕点、白酒、香烟、鲜花等,两盏长明灯在灵位随风摆动,澄黄的香炉上三柱清香幽幽袅袅,一旦将要燃完,立马有人续上三柱,不至使香火断绝。
灵棚前的地上摆放一只瓦盆,家人烧纸钱于其中,亲友来访也烧钱供奉,停灵三天后出殡之时,这盆就交由长子或者长孙摔碎,这就是民间捧盆摔瓦的风俗。
“这瓦盆下边都有一个眼儿,相传这是因为阴间有位王妈妈,要强迫死者喝一碗迷魂汤,使其昏迷不得超生,丧家儿就要准备这样一个瓦盆,可以让迷魂汤漏掉,又打破瓦盆避免死者误饮……”
韩久久一边走一边想乔时介绍农村中的各种风俗,这种东西在乔时他们的阶层中早已绝迹,倒是让他听得津津有味:
“这摔盆也是有讲究的,盆儿要在棺材起杠时由长子摔碎,父死用左手,母死用右手,如果盆儿没摔碎切忌摔第二次,要由抬杠的人负责踩碎等等。”韩久久说,又道:“老阿公没有长子,但亲传弟子堪比亲子,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由阿茂公摔盆。”
乔时看向灵堂一侧穿着一身诡异法袍的花白头发老人,正是接过老阿公衣钵的阿茂公,此时他刚刚做完耍完一套安魂的祭舞,又盘膝坐在灵前念着那些听不清的经文。
“对了,”乔时问:“你不是说带回了老阿公的一魂三魄吗,现在时辰已到,老阿公的魂魄已经散了?”
“唔,没那么快呢,命魂归地府,天魂入家庙,地魂随骸骨,至少有七天的时间逐步完成,头七回魂,最后一次返回家中,然后就要各自归散了,天魂地魂还好说,但是经常有命魂不愿入地府,从而渐渐迷失在这人世,于是像我这样的地祇,就每每需要点燃引魂灯,给予那些迷路的鬼魂一个指引。”
韩久久答道,带着乔时敬完了香火,来到了另一处围着一帮“工人”的地方,指着场地中间一个像柱子一样被越搭越高的草台,最后,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擎天而立!于是笑道:“猜猜,这是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