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
连云瞟了他一眼。
令重的目光又再次移到了雾澡之上,连云宽大的袖子一抽,将雾澡盖得严严实实:“何事?”他垂眉问道。
“仲华有事情要与城主交代。”说着他取出了一封信出来。
路盛垣看见连云眨了眨眼,用一种慢得可怕的动作看向令重,空气似乎变得有点锋利,路盛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发疼,因为某个人散发出来的气。
“......”连云伸出了手。
他有些生疏的拆开了手里的信封,然后盯着上面字看了很久,然后才对令重说道:“恩。”随手将手里的信纸放在了桌子上面。
令重恭敬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说道:“按照规矩,阴云涣会过来。”
“规矩?”路盛垣重复这两个字,他看向连云,对方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盯着自己遮掩着雾澡的衣袖,仿佛上面的花纹很是好看。
那副样子不像是有兴趣给他解说,“这是什么?”路盛垣指着桌子上的信纸说道。
我怎么知道。
连云看也不看信纸,上面他能认识的字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这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信这种鬼东西,连云甚至还记得最后一次他看到这么多字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在他十一岁那年,试图尝试读书认字来着,不过下一刻就被沉重的现实给打击到了,身边连一个可以信任请教的人都没有,他学个毛啊学!
他看了眼路盛垣,对方眼睛里满是好奇,连云干脆伸手把信纸给递了过去。
“我能看?”路盛垣惊讶说道。
对方没有回答他,似乎在递出信纸之后,看不看全在路盛垣自己。
信上说罗浮的人已经在回无霜城的路上设下了埋伏,让连云先回去。然后提到了雾澡既然已经被在连云手中,这把剑就得带回无霜城里,那是一种陈述最终结果一样的语气,似乎根本没有把连云的态度看在眼里。
最后仲华在信里说到了阴云涣,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在信里毫不掩饰的说自己希望他将是辅座的继承者,希望连云能够好好待他,跟这位未来的辅座打好关系。至于阴云涣一开始是为了报仇而来,仲华表示希望连云珍惜这一点特质。
路盛垣看望了信,他盯着仲华最后的一句话,过了很久才看向连云:“辅座都是城主的仇人吗?”
连云不知什么从哪里拿出半指粗的棉绳,指尖翻飞已经在剑柄上打了一个结,闻言摇了摇头。
“那就是仲华个人的喜好了。”路盛垣说道。
连云张开了一只手,而后又再次收拢:“死了。”
路盛垣微微睁大了眼睛:“已经死了五个了,难道每个人都是来杀你的吗?”
连云脸上的神情不变,雾澡剑已经被他用一种奇怪的织法式的方式系上,剑锋已经拔不出来,他的手指磨蹭了一下雾澡的剑柄。
“那可真是,”路盛垣叹了一口,他看着连云,“仲华的心思可真奇怪,还有你为什么把雾澡给...”
门被敲响了。
路盛垣一笑:“已经是令重说的那位。”他走过去打开了门,不意外的看见了昨天那个年轻人。
阴云涣看见是路盛垣来开的门松了一口气,他悄悄透过这个人的身影看向屋子里的连云,这个人如今已经换了一件衣衫,昨天被血溅红的场景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可是阴云涣知道那不是梦,连云的确是杀了人,而且不同与传闻中的,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连云。”他说道。
这句话让屋子里的其他两个人,一个挑眉,一个终于看向了自己。阴云涣深深吸了一口气,从门口走了进来:“连云。”
他叫自己的名字。
连云看向了阴云涣,无霜城中连仲华也没有这样的资格,但眼前的人居然敢叫了不止一声,他看了眼阴云涣身上的衣物,这是辅座继承人才会穿的,他有些奇怪令重没有教过这个人吗?
无霜城的人,城主只能是城主。
路盛垣看着他们两个,沉默的不发表任何的意见,或者说是乐见其成的心态?
阴云涣坐到了连云的对面,他脸上的神色比起昨日已经好了太多,虽是苍白,但好歹看起来不像是一副被吓惨了的模样。桌子上的信被他草草扫了一眼,便接着对连云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接受我当这个辅座。”
这句话话音刚落,便听见了另一个声音:“辅座?”冷冰冰的,疑问的。
阴云涣立马涨红了脸:“当然现在的我还不算是辅座,只是个继承人而已,而且我也知道这之前已经死了五个人了,”他顿了一下,“我听说他们都是被杀死的,因为你不可能去救他们。”
路盛垣忽然有些明白,仲华为什么要选一个是连云仇人的人来做他的辅座了,是为了不让城主有一天因为救自己的辅座而受伤甚至死亡,还是说彻底是为了一颗冰冷透顶的心,亦或者这里面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连云,觉得不大可能从他的身上知道为什么,于是又将目光看向了阴云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