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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二百来人的马队席卷层层黄沙以排山倒海之势而来,隔着尚有几里,喊杀声已清晰可闻。因为己方所处地势略低,常安凝目望去已依稀能辨认出马队最前端胡耀三与袁彬败退逃来的身影,而紧随他二人身后的就是身缠兽皮旧衣的突厥游兵。
素闻突厥男子生得高大壮硕,常安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突厥骑兵,今日一见果真比大凉男儿健壮许多,连他们□的马匹都比南朝的高大壮硕一些。常安正要下令迎击,忽听身边苏慕清出声:“不好,这恐怕不是单纯的游兵!”
“什么?”
苏慕清眉头微锁:“你看这些骑兵虽衣着破旧各异,手持兵器不尽相同,但马队行进过程却乱中有序,始终保持着队列的完整,这分明是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切莫轻敌!”
经苏慕清提点,常安再次观瞧果真现了这队游兵的不寻常,队中骑兵虽时有位置变化,却始终保持着雁形阵不变,就似一把锋利的镰刀,意图向己方包抄过来,常安忙问:“该如何退敌?”
“立即下令全军后退一里,敌人所处地势略高,俯冲而下对我军不力,此处土地松软,一里距离足以缓解俯冲之势。粮车居中摆圆阵做防御之势,此外派出两名骁勇猛将带兵迎击敌方两翼,敌军两翼力量较为薄弱,若能将其击散,可破包抄之势。”苏慕清望向常安回道。
常安听罢点头,立即下令粮车后退列阵,随后又高声喝道:“铁大牛、熊天虎听令,我命你二人各带两百骑分左右攻击敌人两翼阵尾,其余人布阵守好粮车迎敌,临阵退缩者杀无赦!”军令一下阵型很快结成,而此时与敌方马队相距已不到一里,常安盯着成片策马扬刀的游兵一挥马鞭:“铁大牛!熊天虎!”
话音未落,两队人马已离弦射出,铁大牛提长斧一马当先,一个照面已将一个游兵劈落马下,与此同时,熊天虎也棍扫马腿,放到一骑,两军交战正式打响!气焰嚣张的游兵就如触礁的船只狠狠的撞上了常安的粮军,随后又如遇石的水流,迅的分成两队向粮军包抄起攻击,这片平原瞬间成为混乱残酷的战场,利刃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飞溅的血液染红了沙黄的土地。
只是一分神的功夫,一名魁梧凶狠的外疆骑兵就挥舞着大刀向常安砍来,常安大吃一惊,连忙用手中的湛卢剑向刀锋架去。“咔啦”一声脆响,呼啸下落的长刀碰上湛卢的剑刃竟被截成两段!常安与那骑兵均是一愣,骑兵本是对面前的猎物志在必得,却不曾料到自己遇到这般怪事,他抽回自己的断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常安同样对眼前的状况摸不清头脑,这土匪用的是什么刀啊,怎么一碰就断了?难道。。。难道是自己手里这柄破剑太锋利?
“嗤!”伴随着破空之音,一道剑芒直奔骑兵咽喉,骑兵大惊连忙摆头,只可惜剑太快,他虽躲过了要害却躲不了全部,一道血痕绽放在侧颈,鲜血霎时染满前胸。骑兵第一反应就是踢打马腹,多年的战斗经验警醒他此刻有多危险,果然,下一秒剑势一转再次直劈自己肩头,这一剑他仍然没躲开,剑势贴着他的肩头滑下,又带出了一道血痕。骑兵不敢多留策马就逃,不甘心的回头望了一眼,就隐入游兵的马队中失去了踪迹。
“你没事吧。”苏慕清收剑护在常安身边,望着那骑兵逃走的方向一咬银牙,军营中人能躲过自己两剑的并不多,这个骑兵只受了轻伤就从自己手中全身而退,马战的功夫非同小可,这伙人果然大有来头。
“我没事。”常安一拉马缰看着身边连连倒下的兵士忙道,“他们向阵后跑了,咱们快去支援!”说完催马追了上去。苏慕清生怕她被人偷袭,也连忙追了上去。
一具具凉兵的尸体在眼前倒了下来,刺鼻的血腥味几乎让人作呕,常安挥舞着手中的湛卢剑与敌军厮杀,借着兵器之利及苏慕清不离左右的护卫,砍死了几名游兵而毫未损,只是因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景象而不禁脸色苍白。常安虽不是第一次杀人,却从未见过这般头颅横飞断手断脚的血腥场面,不绝于耳的兵器碰撞之声,毛骨悚然骨肉破裂之音,还有那喷溅而来的温热血液已让常安失去了冷静,她机械的砍杀着敌人,微微颤抖的手已隐隐爆出青筋。
这群游兵就如呼啸而过的风,初时分开的左右两流马队沿着阵型划过,与粮军迅狠绝的交手后,在粮军阵尾再度合流,没有丝毫停滞的策马而逃,眨眼间已绝尘而去,常安见状连忙收手高呼:“大家莫追!守住阵型,谨防有诈!”
众人听令均守住粮车,等了半晌见敌人似乎真的退走了,这才开始清点伤亡。常安转身坐在一辆粮车上等待上报的结果,看到几处死状惨烈的尸体忍不住一阵干呕,苏慕清立在她身侧,虽未作呕却也脸色白。不多时程蔚走了过来,他浑身血迹斑斑略显狼狈,面带凝重的走到了常安身边。
“情况怎么样?”常安垂着头问道。
“死324,伤157。”程蔚低声说。
“对方呢?”常安咬了咬牙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