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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望着柳含烟只是一心思索着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没有现苏慕清的异样。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常安却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与柳含烟有所牵连。站在一边的许妙芯等得烦了,突然抱住了柳含烟的裙摆娇声道:“师傅,你到底什么时候教芯儿弹琴?不要理坏人啦。”
“师傅?”常安闻言有些傻眼,这柳阁主也出来乱教人么,岂不是要把小不点教成花魁了?苏慕清闻言目光也落到许妙芯身上,眼神里除了吃惊还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秦颜夕适时解释道:“是呀,柳大家琴艺乃是一绝,去年舅父重金聘请柳大家教导芯儿的琴艺,我也厚着脸皮跟柳大家讨教一二了。表哥你若是听了柳大家的琴,定也会为之折服。”
琴师?常安这才望见柳含烟身后还跟着一位抱着古琴的丫头,心道这狐狸精到底玩什么把戏,又选花魁又当老鸨又当琴师的,当真是八面玲珑。苏慕清听闻这话不仅没轻松半分,望向柳含烟的眼神中还射出了一抹警告的怒意,柳含烟迎着苏慕清的目光勾起了菱唇,甚有些肆无忌惮的味道,摆摆手让身边的侍琴丫头将古琴放在院中石桌上道:“含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如就弹曲子赠予常公子和夫人当见面礼吧。”
“那就多谢柳阁主了。”柳含烟的琴常安听过,早知她琴艺非凡,她好意弹奏一曲自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便把袍中的桃花倒入一旁的竹篮中洗耳恭听。
柳含烟在琴前坐下,抖了抖衣袖露出一双悉心保养的玉手,这双如无暇白玉般的手轻轻搭上琴弦,施力一拨,“咚”得一声脆响就随着琴弦的震动弹出。苏慕清只觉这魔音犹如实质钢针一般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脑海,顿时眼前黑一阵头晕目眩。常安还未细听忽觉身边苏慕清的身子一抖便向自己的方向倒来,吃惊之下连忙将她软倒的身子接在怀里,再看苏慕清脸颊上红晕尽失,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眉头微皱似乎极不舒服。这样的苏慕清常安还从未见过,印象里的她从来都是英姿飒爽、清朗不凡,就连病中也没这般不适的样子,心里不免十分担心,执袖轻轻拭了拭她额角的细汗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哪里不舒服么?”
苏慕清眨了眨眼睛视觉渐渐缓了过来,余光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柳含烟心里生出几分怒气,见周围人均无事她就明白柳含烟的魔音是独独针对自己的,原以为她不会明着挑衅自己,谁知她竟用魔音攻击自己的精神力,若是功力浅薄之人怕是这一声就会被震成白痴,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将这魔宗妖女看得太正派。自上次凌瑶峰正魔比试大会过后,几年不见这妖女功力大进,魔音已达收放自如的境界,比她师傅也不逞多让,看来冰璇师姐终还是输她一步。
苏慕清自幼个性倔强好胜,又是宗门里天赋最好的弟子,何时在外人面前这样狼狈失态过,尤其在柳含烟面前她代表的便是清心宗,自己又怎能落了宗门的名声!苏慕清强压下眩晕之感,也顾不得被常安抱在怀里的尴尬,伸手抓住常安的衣领借力直起了身子。
“你感觉如何?要不要休息一下?”常安被她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看她脸色这么差为何要强撑呢?
“我没事。”苏慕清站起身推开了常安淡淡道。
“常公子和常夫人这般甜蜜亲热,真是羡煞旁人呐。”柳含烟突然掩唇笑了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揶揄之色。苏慕清深知她是在讽刺自己,一时怒气更胜冷声道:“姐姐琴声虽好,只是没有琴箫合鸣不免有些单调,慕清献丑愿与姐姐合奏。”竹儿听自家小姐这般说,连忙去屋中取了苏慕清的雪竹萧出来。只见这只萧通体墨绿,萧体上覆着一层淡白,似是缠绕着一层薄薄的冰雾一般,连常安这种不通音律之人也看得出这支萧绝非凡品。常安知道苏慕清精通书画,还未曾知晓她亦通音律,见苏慕清修长好看的手指执住那雪竹萧有种说不出的淡雅之姿,竟一时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柳含烟望着苏慕清笑了笑,双手抚动间,如流水般的琴音潺潺铮铮宣泄而出,而苏慕清亦将雪竹萧移至唇边,清亮的萧声婉转流畅,与琴声应和于一处。缕缕琴音如诉情韵荡气回肠,丝丝萧声如清风过野默润心田。纵使乐曲时急时缓婉转千回,琴声悠扬,萧声清越,始终纠缠不绝,竟配合的天衣无缝。大家听得痴迷,直到一曲终了仍沉浸在天籁之音中不能自拔。旁人只道乐曲优美,丝毫不知两女已借着曲声数次交锋,比得是技艺拼得更是精力与内劲,内力的消耗不亚于真刀真枪缠斗。此时柳含烟的额上已隐隐见汗,苏慕清的唇瓣也微微见白,说到底苏慕清年龄尚轻不及柳含烟内劲深厚,勉强拼了个平手。
“妹妹萧技群,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柳含烟脸上仍是带着娇媚的笑容,眼中却没了笑意,这个小丫头还未满二十竟已达到的了凝气为质的境界,就算是从出了娘胎就开始修炼,也至少比自己晚上五年,如今能跟自己拼个平手着实令人吃惊不小,清心宗的邹冰璇已是难得的天才,没想到这个丫头资质更佳,上次大会未见她出场,那个讨人厌的冰山宗主倒是雪藏了一个好徒弟。
“姐姐琴艺更胜,慕清拜服。”柳含烟暗自吃惊,苏慕清更是不好受,一阵阵气血翻腾硬是强压了下去。这柳含烟不愧是魔宗席弟子,内力深厚远在自己之上,难怪冰璇师姐都败在她手下。